青蓉披了件厚外套下楼，在七楼走廊时就远远看见立在四号楼梯口的顾烨，一身中长款的深蓝色bubey双排扣毛呢风衣，里面是一件简单的素色衬衫，冷色系的衣服。昏黄的宿舍楼下，那人掩不住的俊逸风华。
走到一楼，看见一个女生鼓了好大的勇气凑过去，“你好，你是顾烨学长吗？”
青蓉站定。
顾烨不露痕迹地轻皱眉头，疏离地后退一小步，“恩。”
女生激动地脸庞发红，“学……学长，听说你专业能力很强，还在国家期刊发表过论文，连我们系的老师都对你赞不绝口，学长你真的好厉害。”
“还好。”顾烨语气清淡。
女生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淡漠姿态，开了话匣子极度热情，“哪里是还好，学长太谦虚了，你不知道我们班级的同学有多崇拜你。对了学长……”女生紧张地咬一下唇，“我最近打算辅修计算机，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不知道……能不能请教一下你？”
青蓉咋舌，如今的女生果然是好直接。
“抱歉。”对方想都不想，“你咨询专业主任和教学秘书应该会更权威。”
啊？“哦，好。”女生失望地揪着衣角，可能觉得尴尬，低着头说一声，“学长再见。”飞似的跑了。
青蓉想着是不是要先挪到柱子后面再自然地走出来比较好，不过彼时顾大神的目光已经注意过来，青蓉讪讪，只好就势出去。
“会长。”
顾烨看一眼她身上的衣服，还算厚实。“感觉怎么样了？”
“睡一觉，有好一点。”就是说话时喉咙还是很痛。
后悔，早知道就不吃那个麻辣火锅了。
眼睛在地板上乱瞄，感觉到面前的人上前一步，一双修长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顿了顿，又收回去。
“还好。”他说，“没有发烧。”
手背微冷的触碰让青蓉微愣，下一秒一个小袋子递过来，她问，“这是什么？”
“罗汉果，拿回去煮，今晚睡觉前喝下，明天起床会好很多。”
所以他刚刚挂电话，是去买这个？
“谢谢。”青蓉接过，“你怎么回学校了？”
顾烨，“碰巧回来看看。”
“哦。”那……“会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上去了。”
顾烨轻按额角。
看着女子转过身去，垂落的长发披在肩上，身影渐行渐远，顾烨终于还是没忍住地唤一句，“林青蓉。”
这是他第一次在私下这样正式地叫她，青蓉本能地转过来，“恩？”
顾烨快走几步，拉她到旁边，“没有发烧，表示意识应该清醒，不过显然，你很不在状态，不要告诉我是没睡醒。”
青蓉，“我……”
“是因为我那天的表白？”
自己想是一回事，但“表白”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青蓉有种被满肚子锦绣被炸得灰烬之感。
这下，是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烨勾了勾唇角，“你还欠我一个答案，别想蒙混过关。”
……她没有，只不过，“我没什么真实感。”
顾烨似笑非笑，“为什么？”
林姑娘无比认真地分析，“你很好，真的，各个方面都无可挑剔。可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太……太奇幻了，就像是……唔，突然之间被五千万砸昏头的感觉。”
这个比喻啊，顾烨真是被她打败了，伸手过去揉揉她的头，柔顺的长发被弄乱，罪归祸首又耐着性子替她慢慢抚平。
“你为什么会这样否定自己？”顾烨声音低低，“在我看来，你温顺但不胆怯，勇敢但不强势，娇美但不柔弱，执着却不执拗……你有太多太多的优点，自己都感觉不到吗？”
似乎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夸，林姑娘张着大眼睛，“我真有这么好？”说真的，她不是不自信的人，不过毕竟拎出来和顾大神比较，都会有些紧张的吧。
顾烨问，“你觉得我眼光如何？”
“……很好。”不管是穿衣搭配还是御用物品，都接近完美。
“那不就对了。”头顶传来低低的笑声，青蓉感觉到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轻轻一带，落在某人怀中，顾烨环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笑意蕴满眼底。
青蓉抿嘴，“可是……如果发现要退货怎么办？”如果发现她其实不如想象中好……
顾烨放开她，好看的眉头拢起，“你说的也对。”
青蓉微征，果然啊，却见一张俊脸慢慢靠近，极尽轻柔缠绵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林姑娘怎么也忘不了，那天晚上在宿舍楼下的僻静处，天际的月亮泛着莹白的淡光，清姿卓立的顾大神覆在她耳边轻喃。
“盖了印，你要是想退货，可要赔偿我双倍的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什么的……林姑娘冷汗，大神果然是大神。不过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