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看到门被打开,她心里是有松一口气的,毕竟关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尽管有一扇小窗户,依旧让人觉得压抑。凌晨的时候她努力回忆剧情,所以看到来人时,扶云还是很冷静淡定的。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女人,她脸上有明显的皱纹,因为常年懦弱,此时的她看上去有几分苍老,似乎从里到外散发着“我过得不好”的信息。
“小雨,出来吧,你爸爸有话跟你谈。”女人嘴里这样说着,脸上尽显无奈。
扶云咽了咽口水,扶着身后的墙壁勉强站起来,几顿饭不吃而已,对这具身体却是已经到了极限。
女人看到她没有力气的样子,本能的伸出手,却又在即将扶住扶云时,想起什么,猛然收回手,看着扶云的眼神也变得斑驳复杂起来,仔细去瞧,还能看到眼底深处的厌恶。
最终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什么话也没说,往门边一避,等着扶云往外走。
扶云心里一沉,也难怪这具身体的主人以后的命运这么悲惨,毕竟关系应该最为密切的母亲都这样对待自己,本来就偏了的人生轨迹,在看到母亲这样的反应后,只会偏的更厉害,直接走极端——虽然这具身体没什么能耐,走极端也不会有人在意。
扶云撑着墙勉强站起来,背部微微驼着,等稍微适应了一下——蹲了很长时间导致双腿有些麻木,走到田人美面前时,扶云稍微停顿了下,然后走出小房间。
这套房子算是戴家仅有的、最值钱的东西了,只不过,在有钱人眼里这也不算什么,不足一百五十平米,三室两厅带个小仓库。地板是戴鸣——也就是戴父自己安装的,家具什么的,也不全是配套,都是挑着最便宜的拼凑出来的,家具材质什么的,根本经不起仔细对比。
此时,戴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放在膝前,脸上满是岁月的沟壑,如果只是看外表,可能会觉得这只是个对待子女严厉的普通父亲。
对于接受了这个世界所有剧情的扶云来说,她对这家人算是了若指掌,这个看上去一丝不苟的男人其实腿脚有毛病,必须依靠拐杖才能长时间站立和行走。
“你来了,”戴鸣看到扶云,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隐含着一丝不悦,眼神和看一坨狗屎没什么区别,“过来坐下吧。”
扶云没有吭声,只是依言坐了下来,坐在戴鸣的对面。
戴鸣看着眼前垂着头的少女,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最终他开口了,“你这次闹的太过分了,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从小供你吃供你喝,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要我说当初就不该让你上什么初中,真是给我丢人显眼的!要是你有小月一半好事情都不会弄到现在这个样子!”
戴鸣前前后后骂了近四十分钟,几乎把扶云数落的一无是处。扶云胃部一抽一抽的疼,强忍着没有反驳,她知道戴鸣的最终目的还没说出来。而且她还不能。大概又半个小时过去,戴鸣喝了口水,才慢吞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要我说,你闹出这种丢人的事情,就不要去上学了,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工作,你只要安安心心的上班就行了,到时候,等小月出息了,让小月拉你一把,”戴鸣说着,似乎觉得自己的决定很英明,他自顾自地点点头,“你也知道我们家困难,等上大学了,又是一笔开销,你想去的那个什么艺术学院纯粹是浪费钱,还不如省点钱给小月上学。”
“本来还说等你上完高三再说,可你看看你闹出的什么事?要我说,以后就不要去了!”
“也不要觉得当父亲的偏心,实在是你……看看你读书又没有小月好,我们家出一个大学生就差不多了,你那个艺术学院……就只是给我丢脸,吸家里的血。”戴鸣说着说着,停了下来,眯了眯眼睛,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狠狠戳了戳扶云的肚子,看到扶云弓着身体满脑袋冷汗才重重哼一声。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听到我刚说的话没?”
扶云咬咬唇,做出一副可怜巴巴唯唯诺诺的样子,“能不能……让我上完高中。”
“你继续念高中有什么用?就是浪费家里的钱!”戴鸣恶狠狠的说,“你简直就是个讨债鬼!”
扶云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答应。
“算了,你想念就念吧,反正念完就得去给家里挣钱。”戴鸣顿了顿,最终还是松口了,不能把人逼得太紧。
扶云轻微的点点头,戴鸣又开始数落扶云用了多少多少家里的钱,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才让扶云离开。
扶云回到自己房间,背抵着门,双手捂脸长叹一声。
她这次穿到的身体,和上一个世界的她相比,简直悲惨到了一定境界。这也可能是因为,这次她穿到的身体是跟女主有直接的交集,再勉强一点,她也可以算是这个世界的女配。
这具身体叫戴雨,父亲叫戴鸣,是个极其普通的工人,三十多岁的时候出了事故,腿上落下了残疾,每个月领着低保和残疾补助;母亲叫田人美,是个以夫为天、思想传统保守的女人,几乎不敢忤逆戴鸣的任何决定和话,毕竟年轻的时候受了不少戴鸣的家暴。
这个世界的女主,叫欲文月,父母双亡算是个孤儿,被戴雨的父亲戴鸣给接到家里来养,戴鸣的理由是——欲文月父亲的死跟他有关系,作为曾经的好友,他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起欲文月的抚养问题。
如果只是这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