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墨空远,薄雾朦胧梦高悬。当我清醒过来,幽暗的夜色已淹没了这半山坡,但皓月高悬,周围并未显得十分暗淡。那孩子仍然如亡魂一般躺在我身旁,我慌忙起身步出门外,不远处草地,大叔与女人并肩坐着,双双背对我,仿佛在交流着什么。能觉出,他们很是熟络,像是许久未见,在忆着过去的种种。
屋内的婴童忽地又惊叫起来,在这静谧的夜里,这嘶嚎声显得如此扎耳。女人猛地回头,奔向屋内,忽瞧见站在门口的我,她愣了一下,月光下出现了一张白得如同雪地般的脸,她从我身旁匆匆走过。
大叔远望着我,对我似是一笑,又仿佛冷冷地皱起眉头,暗夜里瞧不清他的面容,他冲我挥了挥手,示意让我过去,我稍作犹豫,便蹒跚地走去,席地而坐。背后的屋内,传来几声女人的哄捧,便再无其他响动了,夜,猛然变得很静,静得让人颤栗。
坐在我身旁的大叔,仰头望着夜空,许久,他忽对我说,
“你知道,世界为何要分出白天和黑夜么?”
他的话,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东北的春仍免不了一番冷夜,加之身上伤口牵连,我在这气候下便兀自颤抖起来,他的言语便没进到我心里。见此,大叔脱下了身上的红色大毛衫,递到我胸前,示意我穿上。他上身除了这件毛衫,别无他物,光着膀子的大叔瞧见了我的犹豫,便将毛衫卷了卷,一把套在了我的身上,后又正了正,仿佛在命令着我,老老实实地穿着,我瞬地觉得浑身上下暖和起来。
“你不冷么?”我问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将话头转了回来,
我顿了顿,说道,
“我妈以前给我讲过吓人的故事,只有在黑夜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才能出来游荡,白天,不行”
“哦?比如说?”大叔追问着,
“比如,妖魔,怪物,还有,坏人!”
“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笑的我不知所措,我从未见过他笑,哪怕嘴角轻轻上扬,那冷峻刚毅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威严。
可这突如其来的这笑声,却恁地真实,没听出什么伪装,巨大膛音震得我不禁向一旁侧了侧身子,试图回避着,可他却一把将我搂在怀里,仿佛对我好生喜爱地说道,
“白天是善,黑夜是恶,这个世界就是善恶交织,不断循环,善久终会迎来恶,恶满必定等来善。”
我似懂非懂,半会是理解不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他说的是真的么?”我突然打断了大叔的话,
“谁?你说老鬼?”仿佛我不用多说几个大字,他便能领会我的用意,
“嗯,他说,他说,”我吱吱呜呜,突然间语顿了,我想将老鬼对我讲的话问个明白,又忽然觉得这样直白裸露地交流很不恰妥,更多的是碍于大叔的威严,我胆怯着不敢继续。
“他说我吃他的脏腑?”大叔仿佛看透了我的内心,追问着,我点了点头,应着他,回避着他的目光,不敢直视。
“你觉得,是真的么?”大叔又把问题抛向了我,
“我,我不知道——”
他的结实臂膀搂着我,忽地用了下力,仿佛想将我牢牢地控制住,也仿佛很是艰难地思考着,他沉默了片刻,说道,
“没错,我是吃了他的脏腑!”
“那你就是?”我如同久旱之人恰逢一眼清泉,仿佛所有的谜题即将在这一刻揭开,我用渴慕的眼神盯着他看,想把所有的故事都悉数弄清楚,可我从他的眼里,仿佛看到了无数个深藏的秘密,无数个他不想告与我的故事。
“对,我就是。我本不想把所有事情都告与你,本以为可以一个人将事情解决,但现在老鬼的势力愈来愈强,我已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很特别,也很重要,现在,你想知道什么,尽数问我,我一一向你道来,仅这一次机会!”
“我,我——”我竟一时语塞,说不出几个大字来。
“不问?以后可就没机会了”大叔仿佛在诱惑着我一般,
“这里,是那幅,春么?”
“是”
“春夏秋冬四幅画,代表着什么?”
“春、夏、秋、冬,是我的猫度给你的四次轮回,我跟你说过,你很特别,你可以唤醒老猫,老猫就是老鬼杀死的猫精,也就是你在洞中看到的猫爷,现在这个局面,只有唤醒它,方能除掉老鬼,不然单凭你我,无异于以卵击石。而你,有四次机会唤醒老猫,冬日已经用尽,现在是春天,你要把握。”大叔突然对我讲出这一番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极力地整理着线索,问道,
“为,为什么是我?!”
“你不愿意?”大叔仿佛突然质问起我来,
“我,我没有——”
“若不是这春夏秋冬,你现在早已化成一堆烂泥,死在那个水泥牢房里了!”大叔的语气忽地变得威严可怖起来,他仿佛容不得我有半点的犹豫与不坚定,我本想问更多的问题,一瞬间全部噎回嘴里了。
“你看见这对母女了?!”他向身后的屋子示意了一下,接着说道,
“这家三口同样是有过四次轮回,也经历了你所要经历的一切,但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唤醒老猫,相反却被老鬼杀死在轮回路上,永远困在了这,白白浪费了四次机会。”大叔没等我反应,便接着说道,
“你和他们一样,是特殊的存在,他们在八年前被老鬼彻底杀死,你便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