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便是太太的玉绣。
袁老太太要回京,只出于一个“孝”字,袁长卿也不得不亲自送老太太回去,何况老太太那里原就没打算让他能够安心学业。临走之前,袁长卿突然来见老爷。也不知道这翁婿俩私下里说了些什么,五老爷便跟五太太要了一幅大件的绣品给他带回了京里。之后珊娘才知道,他把那幅绣画以太太的名义献给了太后——也就是说,对外公开了太太才是“玉绣”的主人。而这一公开,那些想要暗地里做手脚的人也就彻底没辙了。
八月初的时候,京里的褒奖下来了。那时候珊娘已经能撑着拐走两步了,便跟着家人一同接了旨。太后给五太太亲笔提了“玉绣”二字,从此后,便再没人敢打太太这绣技的主意了——当然,这是指外人。
叫珊娘意外的是,来宣旨的,竟是熟人——五皇子周崇。
宣完了旨,周崇笑眯眯地过来,把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塞给珊娘,笑道:“答应你的东西。”
“什么?”珊娘一阵纳闷,接过去打开一看,竟是一盒茶叶。
“我答应过你的,明前的龙井。”周崇献宝似地又道,“我可统共就只得了半斤,就分了你一半。”
珊娘似笑非笑地睇他一眼,道:“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讨回礼?”
周崇一眨眼,赶紧摇手道:“不敢不敢。”又凑到珊娘的身边笑道:“再告诉你一件新鲜事……”
却原来,袁家人一路坐船回京,在码头换乘马车时,那袁二不知怎么竟拧了起来,不听袁长卿和袁老太太的劝阻,非要骑马进京,然后他的马不知怎么就惊了,生生摔断了他的两条腿。
“啧啧,”周崇一阵咂嘴,“离京城可还有一百多里地呢,断着个腿往京里赶,够他受的。”
他觑了珊娘一眼,忽然压低声音凑过去小声笑道:“我就说袁大向来是欠一分讨两分的性子,自个儿的媳妇儿被人暗算了,哪能没个动静。”
珊娘先还听得挺开心,这“媳妇儿”一词一出,她顿时就不开心了,瞪着周崇道:“胡说什么呢?!”
周崇被她瞪得一愣,“你们不是已经订亲了吗?”
“订了就不能退了?!”珊娘一时大意,这句话就这么顺口溜了出去。
那周崇再怎么浑不吝,到底出身皇室,最是擅长听话听音的一个人。听着这话,他的眼忽地就是一闪,看着珊娘笑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俩的意思?”
见已经说漏了嘴,且她知道,前世时周崇和袁长卿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便也不再瞒他,撇着嘴道:“是他的建议。”
“啊……”这一声感叹,直叫周崇叹出个九曲十八弯来。他斜睨着珊娘,摸着下巴又道:“若是这样,真不知道该说你俩谁更没眼光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