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将出宾馆门口,巴天石忽然叫道:“啊哟,险些误了大事!那慕容复也要去争为驸马,他是认得段公子的,这便如何是好”?萧峰微微一笑,说道:“巴兄不必多虑,慕容公子和段三弟一模一样,也已不别而行。适才我去探过,邓百川、包不同他们正急得犹如热锅上蚂蚁相似”。众人大喜,都道:“这倒巧了”。
朱丹臣赞道:“萧大侠思虑周全,竟去探查慕容公子的下落”。萧峰微笑道:“我倒不是思虑周全,我想慕容公子人品俊雅,武艺高强,倒是木姑娘的劲敌,嘿嘿,嘿嘿”!巴天石笑道:“原来萧大侠是想去劝他今晚不必赴宴了”。钟灵睁大了眼睛说道:“他千里迢迢地赶来,为的是要做驸马,怎麽肯听你劝告?萧大侠,你和这位慕容公子交情很好麽”?巴天石笑道:“萧大侠和这人交情也不怎麽样,只不过萧大侠拳脚上的口才很好,他是非听不可的”。钟灵这才明白笑道:“出到拳脚去好言相劝,人家自须知情识趣了”。
当下木婉清、萧峰、虚竹、巴天石、朱丹臣五人来到皇宫门外。巴天石递入段誉的名帖,西夏国礼部尚书亲自迎进宫去。
来到中和殿上,只见赴宴的少年已到了一百余人,散坐各席。殿上居中二席,桌椅均铺绣了金龙的黄缎,当是西夏皇帝的御座。还有东西两席都铺紫缎。东边席上高坐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身材魁梧,身披大红袍子,袍上绣有一头张牙舞爪的老虎,形貌威武,身後站着八名武士。巴天石等一见,便知是吐蕃国的宗赞王子。
礼部尚书将木婉清领到西首席上,不与旁人共座,萧峰等站在她身後。显然这次前来应徵的诸少年中,以吐蕃国王子和大理国王子身份最尊,西夏皇帝也敬以殊礼。其余贵介子弟,便与一般民间俊彦散坐各席。众人络绎进来,纷纷就座。
各席坐满後,两名值殿将军喝道:“嘉宾齐至,闭门”。鼓乐声中,两扇厚厚的殿门由四名执戟卫士缓缓推上。偏廊中兵甲锵锵,走出一群手执长戟的金甲卫士,戟头在烛火下闪耀生光。跟着鼓乐又响,两队内侍从内堂出来,手中都提着一只白玉香炉,炉中青烟嫋嫋。众人都知是皇帝要出来了,凝气屏息,不作一声。
最後四名内侍身穿锦袍,手中不持物件,分往御座两旁一立。萧峰见这四人太阳穴高高鼓起,心知是皇帝贴身侍卫,武功不低。一名内侍朗声喝道:“万岁到,迎驾”!众人便都跪了下去。
但听得履声橐橐,一人自内而出随後跟着一个金发蒙着面纱之女子,一旁还跟着一个身披白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此人袍上有一个大大的火焰标志,而当前一人在御椅上坐下。那蒙面女子则座在右手边另一席座椅上,内侍又喝道:“平身!”众人站起身来。虚竹向那西夏皇帝瞧去,只见他身形并不甚高,脸上颇有英悍之气,倒似是个草莽中的英雄人物。再往旁边一瞧,暗想道:”难道那女子就是李清露所说的波斯公主黛绮丝,另一人则是波斯国师吗”?
那礼部尚书站在御座之旁,展开一个卷轴,朗声诵道:“法天应道、广圣神武、大夏皇帝敕曰:诸君应召远来,朕甚嘉许,其下旨赐酒,钦哉”!众人又都跪下谢恩。那内侍喝道:“平身”!众人站起。
那皇帝举起杯来,在唇间作个模样,便即离座,转进内堂去了。现场只留下那个蒙着面纱之女子和那一个年轻人,一众内侍跟随在皇帝之後,霎时之间走得乾乾净净。
众人相顾愕然,没料想皇帝一句话不说,一口酒不饮,竟便算赴过了酒宴。各人寻思:“我们相貌如何,他显然一个也没看清,这女婿却又如何挑法”?
那礼部尚书道:“诸君请坐,请随意饮酒用菜”。众宫监将菜肴一碗碗捧上来。西夏是西北苦寒之地,日常所食以牛羊为主,虽是皇宫御宴,也是大块大块的牛肉、羊肉。
木婉清见萧峰等侍立在旁,心下过意不去,低声道:“萧大哥、虚竹二哥,你们一起坐下吃喝吧。”萧峰和虚竹都笑着摇了摇头。木婉清知道萧峰好酒,心生一计,将手一摆,说道:“斟酒”!萧峰依言斟了一碗。木婉清道:“你饮一碗吧”!萧峰甚喜,两口便将大碗酒喝完了。木婉清道:“再饮”!萧峰又喝了一碗。
东首席上那吐蕃王子喝了几口酒,抓起碗中一大块牛肉便吃,咬了几口,剩下一根大骨头,随手一掷,似有意,似无意,竟向木婉清飞来,势挟劲风,这一掷之力着实了得。
虚竹见状往前踏了半步,伸出手来,在牛骨上一拨,骨头飞将回去,射向宗赞王子。一名吐蕃武士伸手抓住,骂了一声,提起席上一只大碗,便向虚竹掷来。虚竹见状,笑着伸手接来,顺势一大口将碗内之酒喝完,再往回一送,那只碗在半路上碎成数十片,碎瓷纷纷向一众吐蕃人射去。另一名吐蕃武士急速解下外袍,一卷一裹,将数十片碎瓷都裹在长袍之中,手法甚是俐落。
众人来到皇宫赴宴之时,便都已感到,与宴之人个个是想做驸马的,相见之下,岂有好意,只怕宴会之中将有争斗,却不料说打便打,动手竟如此快法。但听得碗碟乒乒乓乓,响成一片,众人登时喧扰起来。
场中虽乱,可是当中确有一双灼热的双眼紧盯场中一切,只是此人默不出声,众人皆不在意,而虚竹这一举手投足间己引起此人特别注意。
突然间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