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儿见了这满池盛开的荷花触景伤情陷进了回忆之中,直到听了翠竹的话是这才回过了神,放空的目光也随之收回,伸手去触上了那已经长到了石廊边上的一朵荷花,吩咐道:“请她过来说话。”
只不一会儿,翠竹便带了沈氏过来,夏雪儿听见声响,侧头看了她一眼,她似乎有些无所适从,若是不得已,也是不愿意跑这一趟的吧?!
“婢妾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金安。”
看着沈氏屈膝行礼,夏雪儿的嘴角划过一抹笑意,眼神却是如平常一般平静无波,甚至说得上是冷漠。
都说人心隔肚皮,若不经历风雨,怎么看清身旁人是假意还是虚情?
沈氏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从前看她只觉得唯唯诺诺的,虽然有几分小聪明、小心思,可也是不敢与夫人作对的!
因此即便是她的女儿曾多次陷害自己,可自己也不曾迁怒到她的身上,该帮她的时候也是会毫不吝啬的出手相助,却不想终究是惯出了一个恩将仇报之人!
在狱中之时,她是如何辱骂她的,又是如何对母亲恶语相向的,这些事情她虽不在身旁,却也不是没有耳闻。只是这事原是她对不住她们,如何的骂她、羞辱她都没关系,她却是容不得旁人对母亲有半点的不敬的!
夏雪儿盯着她看了许久。
不得令,沈氏便也不敢起身,只依旧屈膝这样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虽然看不见夏雪儿此时的表情,却也是后背竖起了汗毛的。
那眼神落在身上,宛若锋利的刀剑一下下的滑过肌肤,这种感觉堪比凌迟之刑,也是她心中有亏的缘故。
半晌之后,夏雪儿方才移开自己的目光,轻声说道:“姨娘不必如此,起来说话。”
一来,她不喜欢“齐王妃”这个身份,二来,她也实在是不喜欢看人假意奉承。
她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沈氏这一趟所为何事。
过去这一年多来,最让沈氏头疼的莫过于夏巧云的婚事。夏巧云今年已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别人家这个年纪的女儿都已经嫁为人妇,有些也是当了母亲的了,可唯独夏巧云像是被世人给遗忘了似得,至今尚且无人问津,眼看着就十八了,沈氏能不着急吗?
沈氏若是个聪明人,必然会听得出来她的言下之意,有话直说。
“谢过王妃。”
沈氏站直了身子,却是仍旧不敢直视夏雪儿的。这种恐惧,只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场所致,无关其他。
从前她还不是王妃之时自己便对她心生忌惮,如今她摇身一变成了身份尊贵的王妃,自己就更是忐忑了。若不是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她也是不愿意跑这一趟的!
“从前受了王妃许多恩惠,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本就是无以为报,如今王妃新婚回门,婢妾理应前来拜见,但又担心身份低贱而扰了……”
“我喜欢直接的人。”
沈氏一席话还未说完就被夏雪儿出口打断,她给沈氏前来见她的机会,不是因为顾念她们之间的那一点只是名义上存在的亲情,而是为了替夏夫人分忧。
若是今日沈氏见不着她,必然会拿着原本要求她的事情去烦母亲,她不想给母亲造成困扰,也不想她们用此事对母亲进行道德绑架!
“这个……就是…..巧云……巧云她……”
沈氏说话吞吞吐吐,她也不是不知道上次夏雪儿探狱的时候女儿口无遮拦说了些什么糊涂话。终究是没有多少脸面再来求她的。
夏雪儿养得水葱似得指甲划过荷花花苞外壁,淡淡的开口说道:“若是姨娘并未想好该如何开口,那还是不要说了吧!”
沈氏听了这话,越发的紧张了,光阴易逝,而女子的青春也是很短的,她的女儿禁不住熬!
不管了,豁出去了!
想至此,像是怕夏雪儿赶她走似的,她急忙开了口说道:“二小姐年纪也不小了,婢妾想请您帮忙留意着些,也好为她找个夫家,收收她的性子!”
夏雪儿转了头来看向沈氏微微一笑,附和着说道:“是不小了呢!”
明明是温和的笑,但因为语气中并无半分情感,在沈氏看来就变得极为瘆人了!
不敢对上她的眼睛,只低了头去,继续硬着头皮说道:“巧云她性子直,分不清善恶的,之前口无遮拦的说了许多混账话,还请王妃大人大量,莫要与她一般计较才是!”
夏雪儿却是不以为然。夏家的教育不错,加之夏巧云也已经是十七岁的姑娘了,怎么着也该明是非了吧?
有些道理不是她不懂,而是她不愿去承认罢了!
侧转了身子看着低头站在一旁的沈氏,说道:“她是姐姐,我是妹妹,姐姐训导妹妹本也是天经地义之事,哪里来的计较一说?”
夏雪儿这话是真话,早在两年前便知她心中不平,知道她记恨自己不是只是因为她的嫡女身份,因此便不再与她计较。如若不然,依照夏雪儿的性格,夏巧云的下场只怕是会比白伊宁更惨!
只是她这话一出,沈氏更是直接吓得行了大礼,“王妃您大人大量,看在你们身上同流着夏家的血的份上就饶过她这一回吧!”
在沈氏说话的时候,夏雪儿却是看向了湖畔,那被丫鬟拦住的人正是夏巧云,她挥了挥手,丫鬟心领神会的让了开来,夏巧云一路小跑着过来,正巧就看见了沈氏跪在地上的这一幕,也自然是听见了她说的那些话的。
她自尊心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