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格格大人大量,不跟舍妹一般见识。”杜镖头拉着千落往外走:“那瑾泽就麻烦四格格现照看一下了。”
在千落心不甘情不愿下她被杜镖头拽走了。
血腥味儿犹重,琉璃收拾好了竹塌上的剪刀,烛台,纱布,药渣收好,她娟秀的背影冲着白瑾泽。
“你在忙什么?”竹塌上,白瑾泽沙哑的声音响起。
琉璃激动的剪刀差点儿扎到自己,转身,面露惊喜之色:“你醒了?这么快?”
白瑾泽手握空拳轻咳了两声儿:“我醒得快还不好?难不成让我昏睡个两年再醒。”
“呸呸呸,就会瞎说。”琉璃提心吊胆的跑过去,摁住他乱动的后肩:“你好好躺着,不许起来。”
“难道让我一直这么趴着?”白瑾泽偏过头问,说话时就会扯到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琉璃紧张的心都快从喉咙口里跳出来了:“你别说话了,老郎中才给你弄好,趴着就趴着,总比动坏了伤口强。”
“这么趴着像一只乌龟。”白瑾泽叹了口气,满不情愿的说。
“哪里像。”琉璃撩开他的辫发以免碰到伤口:“油嘴滑舌的。”
“身子动不了,还不允许我说两句了。”白瑾泽顺手卷着她的发丝把玩:“躺在这儿像个活死人,真无趣。”
“怎样有趣儿?”琉璃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青丝,卷开,指着他:“难不成出去打雪仗,堆雪人有趣儿?”
上好的檀香味道萦绕在鼻尖儿,是让白瑾泽安神用的,白瑾泽笑:“也好,你堆个雪人抱回来放在我跟前儿把玩。”
琉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
白瑾泽诧异,难不成她真的要堆个雪人给自己捧回来?
琉璃薄薄的身影闪过了一道门外,不过片刻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盆,盆里是一些水,她放在木凳上:“喏,给你,你的雪人。”
“雪人?”白瑾泽瞟了一眼,盆子里除了水以外空空如也:“何处?”
琉璃调皮的勾勾眼睛,媚波漾漾,调皮的拍了拍小手坐到他跟前儿:“我做好了雪人,可是一拿到屋子里就化掉了,成了雪水,还请白学士细细的观赏。”
“愈发的伶俐了,在宫中怎不见你这般。”白瑾泽的唇瓣苍白,他舔了舔,琉璃急忙捧着小茶杯凑到他唇前,一边喂他一边说:“在宫中,不管做什么都要谨言慎行,怎像在宫外这般自由自在,不怕得罪人,想诉说什么就诉说什么,原来,自由是何等的重要,曾经,我在宫里只觉得吃得好,穿的好,被人尊敬这样苟且一生也就罢了,后来发觉原来我是一个向往自由之人。”
默默的望着她的若有所思,白瑾泽握住她的手:“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今日……”琉璃将茶杯攥在手心里,一滴水流到她的指缝,她轻轻的问:“杀我们的人是宫中之人吧?”
白瑾泽默认。
“是……皇阿玛?”琉璃有些怯怯的问,皇上待她一直很好,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是……皇后?”
“你死了,于她有好处。”
“我知道。”琉璃声音淡淡的:“我在宫中本就是个多余之人,唉,我有些想家了。”
“家?”白瑾泽忽地愣在那里,什么家:“琉璃殿么?”
琉璃苦涩的摇摇头,怎会是那里呢,她清楚的记得她的童年是多么的快乐:“是我在宫外的家,我记得我家很漂亮,很大,还有一处森林,森林里长满了树,树上结满了野果子,我经常吃那些野果子,我的娘亲很漂亮,我的爹爹很英俊,可是……”
说到这儿,她垂下头,眼底一片悲伤:“可是有一天,当我捧着野果子回家的时候,我却发现我家里的人都死了,我的爹娘躺在血泊之中,他们流出来的血比我的野果子还要红,我很害怕。”
白瑾泽藏在薄被里的拳头攥了攥,凝着琉璃,道:“那……后来,在你没入宫之前你是在哪儿生活的?”
“老爷爷。”琉璃清晰的说,眼底绽放着一抹希冀的光彩:“是一个生活在深山里的老爷爷把我抱走,接到了他那个地方去住,他教我许多的东西,他很慈祥,很善良,可是就是不爱说话,我问他是谁杀了我的爹娘他不告诉我。”
“那你爹娘还活着的时候没告诉你,你究竟是谁么?也没告诉你,你的姓氏?你的生辰?”白瑾泽疑惑的问。
按理说入宫前,琉璃的意识是有的,最基本的东西她也应该知道啊。
“我不知道。”琉璃真诚的说:“我真的不知道,从小我只知道我叫琉璃,爹娘不告诉我,我究竟姓什么,也不告诉我他们是谁,似乎是故意像我隐瞒这一切,等我长大了,发现他们被人杀了我才知道,也许是我的爹娘故意瞒着我的。”
浅眸凝着琉璃,白瑾泽心中的谜团愈发的加深了,不禁暗自思忖:为何琉璃的爹娘要向她隐瞒这些,她的爹娘究竟惹到了什么人?会引来如此大的杀身之祸呢?
“你可还记得当初救下你的老爷爷叫什么名字?”白瑾泽问。
“叫古元,我叫他古元爷爷。”琉璃想了想说。
白瑾泽‘喔’了一声,不再说说起这个话题,他翻过身子侧着看她:“老大夫说还要我躺几天?”
“十天半月的吧。”琉璃抓起一个苹果用小刀轻轻的削皮。
“这么久。”白瑾泽张开嘴吞了一块儿苹果:“不行,我得跟老大夫说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