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杜镖头推门而进的时候恰巧看到这样一幕,别过头去,白瑾泽整理了下月白色的中衣,没有血色唇瓣微启:“杜镖头进来吧。”
千落擦干了眼泪伫立在一边,怕杜镖头训斥她,灵巧的手在梨花木桌上摆弄着人参茶,泡好,将茶盏递给白瑾泽。
白瑾泽没有驳她的面子,拿起品了一口,这一动作就让千落欢喜不已。
“掌门,知府那边有动静了,听闻那日寻到的那个尸体是吏目府史的女儿。”杜镖头道。
“吏目府史张铎的女儿?”白瑾泽眉头紧锁,虽然吏目是从八品的不入流官员,但毕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谁会这么大胆,竟然敢得罪官宦。
杜镖头点点头:“是,但是……”他想了想,又说:“有一点让人十分疑惑。”
“讲。”白瑾泽捏着茶盏,袅袅的热气熏的他的眼里有一层薄雾。
“前些日子,一些人来认尸,有一个曾经在张铎家做过家丁的人说这就是他家的秀。”杜镖头那张刚硬英气的脸上浮着一丝惊奇:“但是知府大人派人去请张铎前来,他竟然否认说这个并非她的女儿,说她的女儿在家中好好的呢。”
白瑾泽若有所思的望着茶盏中沉底的人参须,若有所思的说:“那也许是那个家丁认错了呢。”
“不可能。”杜镖头大掌一挥,笃定的说:“虽然被分尸,脸上有血迹,但是弄干净了还是能看出来模样的,况且当知府大人说要见一见他家女儿想确定一番时,那个张铎竟然说他家女儿卧病在床不方便见客,你说,这是不是有鬼呢。”
“不方便见客,否认。”白瑾泽慢条斯理的重复着这两个词儿:“是有些不对劲儿,你派人暗中跟着那个张铎,看看他在忙些什么,另外,我想去知府一趟。”
杜镖头急了:“掌门,你现在哪儿都不能去。”
“我觉得此事有蹊跷。”白瑾泽道。
“掌门,不要嫌属下说话难听,这件事跟掌门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去管也行,况且皇上又没有下旨让掌门管,有知府,知府无能还有都察院。”杜镖头拉着脸说。
千落也一边附和着说。
他手腕上的血透过那白色的纱布,白瑾泽摩挲着玉佩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并非是普通的案子,而是跟朝廷有关,所以才想查清楚的。”
两个人都不作声。
“对了,杜镖头,让你查的事儿查了吗?”白瑾泽忽地想起来什么。
“掌门,查了,但是现在没有任何线索,过几日属下会运送一批东西,到那时再打听打听。”杜镖头如实禀告。
白瑾泽并没有为难他,琉璃身世的事情毕竟是个谜团,想要花费时间和精力,他的眸子内敛而深沉:“杜镖头,我希望你能暗中派人保护琉璃,我不敢保证会有哪些黑手再来伤害她。”
“……是,掌门。”杜镖头顿了顿,应着。
“保护她做什么,红颜祸水,不如死了算了。”千落气鼓鼓的说。
“杜镖头,你的妹妹实在是太放肆了,我已经不需要她在我身边帮我做事了,让她跟着你一起去保镖吧。”白瑾泽不咸不淡的说着。
一次又一次,千落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千落也慌了,没想到这次白瑾泽来真的,急忙跪下:“白大哥,我错了,留下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做的决定没人能够改变。”白瑾泽的口吻不容置喙。
*
这是大阿哥受伤的第二日。
昏昏沉沉的躺在长塌上,嘴里不断呢喃着,似是要醒过来,可每每琉璃惊喜万分的时候大阿哥都会再一次沉睡过去。
“永礼,你快快醒过来吧。”琉璃喃喃的说,她想来这几日都未歇息好,眼睑下布了一层黑眼圈。
“大阿哥会醒来的。”忽地,门吱嘎开了,琉璃的背后,白瑾泽那温润清清的声音响起。
闻言。
琉璃惊喜的转过身子,回眸,白瑾泽清瘦了些许,脸色透着病态的白,眉宇间一道清风,她玉步奔过去:“瑾……”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修正,一拂身子:“白学士,你怎的……”
话未落,琉璃看到他手腕缠着厚厚的白纱,一惊:“你怎的受伤了。”
“小伤,无妨。”白瑾泽风轻云淡的说着。
“我来帮你看看。”琉璃拉着他的手就要坐到木桌前。
谁知,白瑾泽却轻轻的拂开了她,拂开了她的好意,看向她时,眼神清清冷冷:“不必,千落昨夜已经帮我上过药了,而且,照顾了我一夜。”
照顾了他一夜。
琉璃的心‘咯噔’一声,小手,缓缓的缩在了袖袍里,那双剪水的眸底酝着一抹透心凉的难过,声音也是那么小,那么弱:“喔,这样,挺好的,挺好的。”
“恩。”
玉步珊珊,转过身来,将白色的面巾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打算给大阿哥擦擦脸,擦擦手,琉璃举手投足间都小心翼翼的,因为她感觉到身后,一双寒若冰霜的眼睛在灼灼的盯着她,生生要将她的后背戳一个窟窿。
颤抖的派了面巾,琉璃踱步来到大阿哥塌前,细细的为他擦拭着脸,眉眼和双手。
“大阿哥怎样了?”白瑾泽随即跟着她走过来。
琉璃只觉得周边的空气快要被他剥夺了,慌忙的侍候好了大阿哥,琉璃撑着长塌起身,白瑾泽高大颀长的身子挡在她面前。
她的呼吸一窒。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