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的脑海中,对匪徒贼人的情节,大抵来至于彩色画面,内里的描述,贼人匪徒奋起杀人前,免不了总要控诉一番理由,陈述三条五条乃至十条罪恶。
可现实情况来看,相差甚远,这些贼人从荷花丛中奋起,才不过喊了几句杀、弥勒佛之类的字眼,不成语句,同也不是控诉,更多的是类于冲锋一类的心理暗示。
便是贼人,同也是惧着生死,那几声的厉声大喝,是死士的叫喊,同是按压住对死的畏惧。
偷进秀园,借着湖水荷叶的掩藏,靠近来,奋起杀人,可终究到底,这十数人也逃脱不得。
陈平不想死在这些必死之人的手上,更不想年纪轻轻,这一世才刚刚是布局完成,就荒谬的被这一群荷叶下的惊鸿杀死。
死不说重于泰山,可既是来了这么一遭,自是要掀起几点波澜,人生,总归是有些起伏波荡,才有意思。
便是不能流芳百世,可至少也能史书题名,想着有那么一日。闺房之中,一芳少女展开书卷,素指轻点他陈平两个字的时候,会心生涟漪,脸微红,心微醉,生出向往之情。
这才是人生,才是陈平那稍微带着点趣味的价值观。
“救我。”白面男子看着羸弱,可跑起来同是不慢,脸上却已无先前的淡定风骚,看见陈平,立刻就是喊了起来。
宽大的袖袍上沾满了血渍,后面贼首手中的长刀磕了些坑洼,甚是翻卷了起来。
“往木桌里跑。”陈平喊道,顺说捡起地上一个食案,用力的朝那贼首扔了过去。
偏头,躲了过去。
可这么一会的功夫,迟滞了数息,陈平已是拉着惊慌失措的白面男子站在了杂乱的桌椅中,周遭地面,如同是洗劫了一般的布满了碎裂的瓷片。
在中间的位置,还有几具尸体,狗三的也在。
贼首冲了两步,脚上扎了片细小的瓷片,顿了下来,扯掉瓷片,而后是放慢脚步:“别让我抓到你,抓到你,我要将你剁成肉酱。”
一慌乱的女婢不知是受了何惊吓,大叫着从贼首身边跑过,待近了些,方才是反应过来,转身要走。
可却是迟了。
噗的一声。
长刀砍在女婢的脸上,顿时就削去了半个脸面,姿色算是中等的女婢惨叫一声,捂着脸蹲在地上,凄惨悲切。
贼首示威一般的看了陈平两人,笑了笑,扬起了手中长刀,作势要劈砍。
陈平拧着眉头,没有动。
“孬种。”贼首恨恨的骂了一声,女婢脖颈断裂。
突然,贼首笑了,另两侧,各有一名贼人丢了奔逃的人,折返回来,成三面夹击的形势,将陈平与白面男子围住。
“看你还能往哪里跑,枉顾百姓性命,你就该死。”贼首道。
“怎么办?”白面男子躲在陈平身后,拉着陈平的衣袖,面色惶恐,不住的四顾。
一对一都未有把握,现在又来了两人,陈平往后瞧了一眼,看到画舫上的人影。
“跳。”猛的推了一把白面男子,陈平随后也跟着是跳入水中,“去画舫。”
白面男子在湖水中挣扎了两下,灌了几口水,被陈平拉着,往画舫靠近。
“我不会戏水。”离着湖岸远了些,湖水渐是逼迫到脖颈,白面男子仰着脑袋,大喊。
陈平看了眼后面同是跟着跳入湖水中的三名贼人,画舫就在两丈外:“不想被人砍死就听我的,吸口气,闭上眼,我拉着你,跟着我走,什么都不要想。”
白面男子晃着脑袋,尽量是仰起头,身子却是不肯挪动:“要是淹死,还不如是让人砍死。你去挡着。”
“挡你妹的挡。”陈平骂了一句,差点就是要抛开这白面男子,让其自身自灭,不过终究是忍住了。
拉不动,若真是放了手,对不会水的人来说,保不住惊慌失措下,这白面男子就自己往贼人靠去。
正暗暗焦急,画舫上突然是垂下一根手指粗细的麻绳,扔在了陈平身前。
“抓住绳子。”船沿,来琏握着麻绳另一头,喊着,其身旁围着嘤嘤啼啼的一些个女子。
抓住绳头,陈平直接是打了个圈,套在白面男子胸腹,抬头:“把他先拉上去。”
“你也抓着绳索,我们一起拉你上来。”来琏道。
贼人靠近,陈平摆摆手:“快拉,别管我,我自有办法。”
下湖,靠近画舫,陈平存着就是这个意思,好在画舫上的来琏不傻,丢了绳索过来。
陈平不是不想一同的扯着绳索上去,可那样势必会增加重量,三名贼首离得太近,太危险。
“你很好,去挡着他们三人,等杀了贼人,一定重重有赏。”白面男子颇为感动,双手抓着绳索,不忘是给陈平定下口头的承诺。
“别是让他上船。”贼首见白面男子吊了起来,提了提刀,猛的甩向了绳索。
长刀在绳索上打了个转,好在不存在千里飞刀的绝技,刀背打在绳索上,无碍。
可这一下离着白面男子近,吓得他是手舞足蹈,绳索摆动得厉害,上面惊叫连连。
“刀给我。”湖岸边,州府中的护卫已是赶来,几张弩箭对准了这里,贼首暗恨,接了旁边一人的长刀,这一次没扔向白面男子,而是朝画舫上的人群砸去。
几发弩箭落下,贼首身旁另两贼人先后中箭,扑倒在水中,血水随着涟漪扩散出去。
画舫水线上仍旧是高出一丈,无攀爬的物件,贼首便是想攀登上去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