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来了,不过却不是从陈平三人走的那条路过来。
“看那里。”来平东指着溪对面,一人影从林子中显出来,鬼鬼祟祟的,走上几步,就会停顿片刻。
似乎是在观察。
“这家伙,还挺贼的。”那人近了些,陈平辨认出来,就是陈顺不假。
来的方向虽有些出乎意料,但好在也终于是来了,陈平静静的等着。
三人猫在这杉树后,观察着陈顺的动作。
布衣单裤,陈顺身上沾满了露水,那衣服颜色变得很深,脸上带着泥,支撑在树木上时,还能看到手掌上有伤痕,在流血,似乎是刚受伤的。
陈顺是拨着树枝杂草,这才挪到溪边。
“看这狼狈的样子,该是在路上跌倒受伤的。”陈平在下套时就观察过,溪边还算能走的路也就是来平东引的那条。
陈顺这硬是又寻了一条,这做贼的勇气与胆量,陈平还真是佩服。
“他看到那黑彘了,我们是不是出去?”来平东提醒着,溪对面的那处山坡上,陈顺提起了小野猪,正抠着埋入泥土里的竹片。
黑彘即是野猪,就如同那芦菔、菘菜,名虽不一样,但指的都是同一种东西。
“恩。”陈平布置开,“待会东东你从北面过溪去,切了陈顺的后路。二牛,你待会也跳过溪水,不过是从南边绕,同样是包抄过去。”
逮人要现行,陈平可不愿在这蹲了一个多时辰,最后让陈顺跑掉。
来平东听完陈平的安排后表情有点怪异,这一幕,似乎是有点熟悉。出了杉木,弯着腰沿溪水边的杂草北上十数米,来平东一个猛冲,越过了不宽的浅溪,而后朝陈顺奔去。
并不是直线,而是斜斜的往陈顺身后的位置包抄过去。
“是了,那日在坟冢里,陈平三个也是这般对付我的。”那边,陈二牛的动作也不慢,跨过了溪水,同样是朝陈顺身后跑去,来平东瞧见,立刻就记了起来。
突然出现的两人,让山丘上正抠着竹片的陈顺愣住,有那么几息的功夫居然是忘了动作。
“陈顺,你居然偷东西,我要揍死你。”陈二牛也不知何时从地上捡起的一块泥,跨过溪流跑了两步,就朝陈顺扔了过去。
吧嗒
十数步的距离,颇远的,那软泥居然是打中了发愣中的陈顺,贴着脸,而后是扩散开,如同胎印一般。
“我没偷。”这一泥也砸醒了陈顺,陈顺怪叫一声,抱着小野猪就奔着溪流而跑。
两侧都有人,当然是要往对面跑。
“啊”
到溪边正要跳起来,腿上一痛,陈顺痛呼了声,一个趔趄就栽进了溪水里。
冬日的溪水,经着六合山流出,冰凉刺骨,陈浑却混若未觉,胸口火热,喉咙发干,立刻又爬了起来。
手里,那只小野猪还在。
“小顺子,给为站住。”才出溪水,踮着脚跑了数步,一株杉木一个人影就冲了出来,拦在了陈顺身前。
不是陈平?还能是谁?
“让开,别让我揍你。”语气有点类似那天的来平东,陈顺抓紧了手里的小野猪,如同是自个的崽一般,盯着陈平,“你拦着我想要干什么?”
“你还真是奇怪,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偷我的东西?”陈平笑道,“你手里的捕兽夹是我下的,那野猪也是我的。”
“谁说这是你的?”陈顺举起了小野猪,铁链撞击,“这上面又未刻着你的名字,你凭什么这般说?”
后面陈二牛与来平东停在了陈顺的身后,三人围住了陈顺。
“你这人怎的这般不要脸?这捕兽夹就是我阿爷给打的,那是平哥的东西。”陈二牛瞪着眼,从地上又抠出一把泥来,这回却是硬的,对着陈顺就扔了过去。
这手段,也是从那日陈平对付来平东学来的。
只是陈二牛这手里的力道却没有留着,离得又近,那泥打在陈顺脸上,陈顺捂着鼻子就低下了脑袋。
“出血了。”鼻子里有股腥味,翻开手,上面带着血,陈顺一下就火了,丢了手里的野猪,奔着陈二牛就冲了过去,“我打死你个傻子。”
陈二牛自也是不怕的,两人扭打在一处。
“让你偷东西,我要把你头发都揪下来。”陈二牛上去就仗着身高手长,抓住陈顺的发髻,拉扯着。
后面的来平东看到,露出一幅古怪的神情,嘀咕了一句:“怎么每次都喜欢揪头发?”
陈二牛身子壮实,陈顺瘦得如同麻杆,虽是差着几岁,可打起架来看的是力气,比的是身板。没有一刻钟,陈二牛就翻坐在陈顺的背上,反剪着陈顺的胳膊。
“还打不打?”陈二牛学起东西来还真的是快,陈顺发髻是乱了,脖子脸上还落着些毛发,手动弹不得。
哼哧着,陈顺不做声,这脾气与来平东还真的是很相像。
“你昨日偷的那三个捕兽夹还给我,还有那捕到的猎物也一同还回来,我就放了你。”同一个村子的,陈平也不想闹得太过火,但那丢的捕兽夹与猎物,是肯定要拿回来的。
“没有证据,休想让我承认。”陈顺歪着脑袋,“昨日你看到我来这山中了?凭什么说那些东西是我偷的?”
这嘴还真是够硬的,不过陈平有的是办法。
“要证据?行。”陈平一改先前的笑意,脸色一正,沉声道,“你知不知道,这偷东西是要被杀头的,不仅是要处死,而且你的家人,包括你的弟弟妹妹,阿爷,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