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草卷,李应兴的身影消失在村东的路上,呜呜的声音也是听不到,只有偶尔那么一两声的痛呼与喝骂,那是陈瘸子。
“这次是多亏了来叔。”出了这事,来东喜忙了一天,随同陈孝义去县衙,这用来运刘善尸体的牛车也是来东喜的,陈平是真心的感谢,“我知道来叔肯定是不需要钱财的,家中还有些兔肉,待会来叔拿上一只回去。”
万三事解决,这六合山还能进,野味不少,这点东西陈平家中还是给的起的。
“你小子怎么知道我不要那文钱?”来东喜笑道,“行了,你家中也不丰裕,那野兔自个留着补身子,再过些年,你也该是个壮劳力了。”
陈平吃饭长身子可不是为了做一个壮劳力的。
村人自散去,相熟的还与陈孝义打着招呼,说些宽心的话,顺带着夸下陈平。
寒风里,村东的小旷地上,只有一对老夫妻相拥着,匍匐在地,向着六合县的方向,不住的低声哭泣,唯一的儿子被带走了,这天似塌下来般。
来东喜虽是不要野味,可陈平不能真的不取,拦着来东喜,让来平东去家中堂屋里取了一只野兔,剥了皮的,又从陈孝义那里要了百文钱,分给了来盛与另一下涂村的乡人。
这么一趟,花去的钱财就不少。
“真是败家。”人都散去,事也得到解决,陈孝义骂了陈平一句,“你这一下散去了多少钱物?”
陈孝义先前去县衙中用五百文,后又给了那三衙役各五十文钱,陈平取了一千五百文钱给李应兴,现在给陈盛两人又是百文,一应的加起来,有两千二百五十文。
就这还不包括给来东喜打打牙祭的一只野兔。
前些天才拿回的钱,这一下就去了半,这花钱也太大手脚了些。
“有舍有得,人家帮了我们,总不能不表示些,阿爷放心,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那么些干什么。”说起来,陈平也是有点心痛的,可想一想,这事真不能节省,有什么比这更能得人心的?
现在看着人心这东西不重要,可要真遇到事时,陈平认为此时撒出去的钱肯定会起到作用,润物细无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倒是阔气,也不看看是谁成天吃着肉,还弄起了三餐来。”也就是抱怨下,让陈平长长记性,陈孝义没再多说,“那饭食还有没?”
“有的,早就是给阿爷你们留了。”陈平道,“我再去给你们热热。”
“我来,你带着妹妹玩去。”儿子无事,刘氏脸上的笑容又露了出来,“去将那床铺整理下,晚间元良就同你挤着睡。”
陈元良未走,而是留了下来。
“恩,陆叔今日也在我家歇着?”这一次陈平没向陆兴勇开口,陆应勇也未说话,但陈平态度依旧如初,还小小的调侃了一句。
“你不赶我走,我自然是留下的。”陆兴勇点点头。
陈孝义、陈元良还有陈和才父子围着桌子吃着那特意留下的饭菜,红烧兔肉,热过之后味道还在,真是香得紧。
陈平踱到院子中,捡起了弓箭,铁叉被李应兴带走作为证据,这弓箭却是留了下来,堂屋里还放着箭囊,里面摆着二十来支箭,用的也是兽皮袋。
“小子你也不亏了,这一把弓箭没有个千余文是买不下来的,还有那个鹿角扳指,也是能值些文钱的。”陆兴勇看到陈平在那里拉弓,“这弓用的桑木,比那些竹弓可是要强上许多。看见这箭头没,也是用铁打的。”
桑木弓强于竹弓,牛角弓又强于桑木弓,万三用的这把外面还用桦树皮包裹着,别看只是树皮,可这桦树皮在南方是没有的,需从辽东那边弄过来。
“弓臂上还覆着一层的桦树皮,这东西可是最好的防潮用品,其它树皮都不行。”陆应勇对这相当熟悉,随意给了陈平提了几句,“至于那鹿角扳指,戴上它箭出的会更稳,拿来,我给你试一试。”
听着稀奇,没想到就这一简单的弓箭还有这么多说法,陈平以往小的时候用家中的伞骨架也做过简易的弓箭,但显然不能与这桑木弓相比。
万三射箭时是要夺自己的性命,此时陈平却是好奇,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了陆兴勇,又抽了根箭给他。
“鹿角扳指不拿来我如何演示?”陆兴勇道,“放心,你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无用,不会没了你的。”
就见陆兴勇将鹿角扳指套在了拇指上,双腿微微分开,扎着马步,侧着身子,弓箭、弓弦与身子在一平面上,拾取一根箭羽,搭在弓弦上,仅用戴着鹿角扳指的右手拇指拉弦,拇指与食指控制住箭尾,另外三根手指头都缩在掌心内。
弓臂的位置左手握着,得力的其实也只是左手三根手指头,中指,无名指和小指握住弓臂,拇指与食指有点像是比划打枪的那个姿势,不过是放平了虚夹住弓臂,同时左手的拇指还起着搭箭台的用处。
真正的两点一线,箭羽挨着脸颊,箭头到左手拇指一分处左右时,陆应兴戴着鹿角扳指的拇指轻轻动了一下,弓弦松动,箭飞了出去,落在了院门上,嗡嗡的颤着。
当真是入木三分。
“这力还是小了些,要是军中的角弓,还能更深些。”转了下弓臂,陆兴勇将弓箭还给陈平,见陈平神色,笑道,“想要学?”
陈平点头。
这个可比那些花把势要强,看陆兴勇的架势,就知道是个用箭的好手,有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