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不需要可是。”陆尘潇那仿佛带着刀子一样的目光,又扫过众人脸上,“你们只需要回答,一,还是二就可以了。”
众人彼此之间又看了一眼。
除了懵里懵懂看了一眼喜帖的标题,没往下看,甚至连个智囊团都没带的糊涂蛋灵霄掌门以外不过他也不是特别担心,毕竟,灵霄怎么也能算是余琏的老家,亏待谁也不能亏待灵霄,剩下的人哪个不是有着一肚子的精打细算的算盘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哪个也都不急着表态。
但陆尘潇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抓住了这个和众掌门谈:
要么好好谈,带着诚意来;要么我就掀桌子了,咱们谁也别谈,爱咋样咋样。
场面的气氛又开始凝结。
最后,何道之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作为一个总在阴暗里面玩虚的,实际上从来没有被魔道放在过眼底以至于冲突不大的门派,的代言人,他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那个……我只是想知道,你能全权代表魔道吗?”
余琏立刻给了他老婆支持:“至少他能全权代表我。”
好吧,以余琏魔主的分量,确实是所有的魔道修士,在表面上,都不能违抗余琏的命令。
“我没有怀疑你们的意思。”何道之先是打了一个缓和气氛的补丁,他拿起一个被特别标识的玉简,“首先,你得承认,想要让魔道六脉加入正道之中,第一个要变的就是功法,首先,六脉全部整合成一门功法——当然,我也承认,这对我们的诱惑是很大,最起码,魔道不会再生产那些速成的修士了,蝗虫一样的敌人,确实很烦人。”
“但是——”
重头戏来了,何道之淡淡地说:“与此同时,魔主的权威也会在这个过程中极大的削弱。”他的话说的很平淡,但话糙理不糙,毕竟,魔主的权威绝大多数都源自于魔道在开始修炼时刻进魂魄里的咒印,这种咒印和余琏内心的咒印极其相似,都是依靠人内心的破绽来控制的——
余琏的心境修为更强一些,所以他可以违抗素素的意思。
……嗯,也包括陆尘潇的意愿。
而由于大部分的魔道修士都走了近路,对yù_wàng的限制并没有正道的苛刻,所以对于魔主的命令,通常都没有什么抵抗力。这也是魔主权利的巨大保障。而余琏现在所做的,则是逼迫所有的魔道修士,将这个心灵破绽弥补起来——甚至,他还在计划着将咒法剔除出整个修炼体系之中。
那么,问题来了。
何道之问:“那么,你用什么来保证,一切的顺利执行。”
陆尘潇回答道:“法理。”
这两个字显然是不可能解释清楚的,众人都没有发话,等待着陆尘潇的解释。陆尘潇看着众人:“无故屠杀凡人者,杀;无故杀人劫财者,杀;阴谋叛乱者,杀……”他从一大堆玉简里捡出来一个,扔在桌子中央,“这个名单是我整理出来的所有十恶不赦的魔道修士,罪名肯定不齐,但人应该差不多,你们可以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名单核对完之后……就都杀了吧。”
宁以薇第一个跳出来,显然,作为一个平时最喜欢写首诗画个花鸟鱼虫的文青而言,这种张口杀闭口杀的范儿,很是戳到了她敏感的神经:“那么你拿什么来保证,下面的人不会暴动,一口气杀这么多人……”
陆尘潇看着她笑了,他竟然笑了。
那是一种很特别的微笑,带着一点成年人看着不懂事的小孩的那种怜悯的笑,还稍微带着一点解释不通的无奈。
他说:“你以为,哪一代魔主的换代,没有血洗半个魔道的?”
他说的风轻云淡,似乎血洗这件事情,只是稍微繁琐一点的麻烦事。在场之人背脊齐齐一寒,这时候,他们才想起眼前这个看起来白净瘦弱的男人,在几百年前有着诸恶老祖的名号。大自在天从还被称为鹏鹏的时候,就是一个得过且过的懒汉,而他之所以能够抓牢了魔主的权柄,只是因为当年有一个刚刚踏入修行界的小子,胆大包天,生生地血洗了一切敢于和大自在天唱反调的蠢货。
从此,就有人暗地里给了他一个名字,叫做诸恶。
不是枯坐童子的调侃,也不是无上剑的清俊,更非明月客戏谑。
那是万般血与枯骨里走出来的诸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