阂仙姑听到彭格的疑惑,慢悠悠从宝座上站起,望了望头顶的幻境阵法,片刻后才开口说道:
“我已然给了他们每人一道遁符,危急时刻,只要施展出来,便能逃离幻境,如何竟会死在里头?!”
彭格道:
“莫非那些水蜘蛛如此厉害,竟然打得他们全无还手之力,连使用遁符的空档都没有?”
阂仙姑摇了摇头道:
“不至于此。你的这座天一幻境,并不是师父所传阵法的全部,其威力不过三成,以那些海外散修的实力,绝不至于连缓手的功夫都抽不出来,只怕是……”
“是什么?”
彭格问道。
阂仙姑冷冷说道:
“只怕是里头有人正在大开杀戒呢!”
“什么?岂有此理!”
彭格从榻上跳了起来,说道,
“这些人可都是老夫未来开宗立派的根基所在,岂可自相残杀,阂妹快快与我解开阵法,将他们叫出才好!”
阂仙姑不屑说道:
“你还想着开宗立派?真正痴人说梦!这北海早晚是我水母宫的天下!你的那些喽啰,要真有本事,便从天一幻境之中脱身而出,否则,即便收归了手下,也早晚变成峨嵋、青城等派的手下亡魂,徒增笑柄而!”
彭格闻言,用力在阂仙姑的臀部上打了一下,恶狠狠说道:
“老夫早晚要将你们水母宫门下门人弟子、法宝道书,一并收入囊中!还不快些收了阵法!”
阂仙姑白了他一眼,道一声冤家,便要起身开阵,恰在这时,一个门人慌慌张张冲进大厅,刚想说话,忽然见到阂仙姑娇娆不堪样子,美艳无比,不由张大了嘴巴,呼呼喘息。
彭格早将一件大衣披在了阂仙姑的身上,又瞪着那门人说道:
“老夫不是说过,此时任何人不许进入大厅么?!”
那门人吓得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道:
“师父,祸事了,有个独目瞎眼的女尼已然用法术强行破了岛上三重埋伏,正闯入洞府之中!”
“你说什么?”
彭格道,
“对方来了多少人?”
门人道:
“就,孤身一人!”
彭格回转身子,对着阂仙姑怒道:
“你不是说你们水母宫的癸水神雷威力无比,仙凡难当,怎么被区区一个小尼姑轻易便破去了。”
阂仙姑皱着眉头,又问了几句那女尼的样貌,门人忙仔细说了,阂仙姑秀目一竖,小手轻轻在那门人肩膀之上拍了两拍,说道:
“原来是她!难怪难怪!”
彭格忙问是谁?阂仙姑道:
“枉你久在北海,就不曾听说过屠龙师太和她那两个弟子么?!”
彭格闻言,啊呀一声,惊叫跌坐在榻上,片刻之后,听见外头一声轰然巨响,彭格抬头望着阂仙姑苦笑道:
“咱们还想要称霸北海,竟是忘了居罗岛一门呢?!”
阂仙姑咬牙道:
“屠龙再厉害,也不过孤女三两人,何至于如此胆怯畏惧?!我等这便前去迎敌,先把这个送上门来的小贼尼除掉再说!”
彭格听她一言,也鼓起勇气,两人不再去管天一幻境中的破阵诸人,便自双双御剑而起,往厅外飞去,那门人也想要跟随出去,刚刚走了几步,忽觉得肩头一阵酸痛,转向一看,不由惊骇地魂飞魄散。
只见刚才被阂仙姑拍过的地方,一只硕大的红色掌印清晰可见。瞬间,红色开始蔓延全身,那门人正待呼救,那红晕已然到了心脏部位,突的一声,门人连声音都未曾发出,就倒在了地上,胸口处一个大洞,鲜血洒满地面。
幻境之中,战局已经明朗。除了温三妹之外,竹山教、崆峒派另外几个余孽,也被有根禅师和癞道人等相继诛杀,除了四手天尊何永亮和那个朝石、孔、林三女说便宜话的吕太初外,余人皆已伏诛。
吕太初此时独斗张廖等三名男弟子,左支右绌,狼狈不堪,不由嘶声朝何永亮叫道:
“何永亮,难道你真要看着我们都一个个死掉才肯用本命神魔么?!”
何永亮其实早就已经捏着九天都箓法诀,只是刚才温三妹召唤神魔,却莫名其妙地被张廖破去,造成反噬,死状凄惨,犹在眼前,让他一时间首鼠两端,犹豫不决。
此刻听到吕太初的惨叫,知道再不动手,恐怕自己也难逃公道,只能咬了咬牙,将法诀散开,便有一声沉闷的呼号从半空中传出,紧接着,他将自己肩头上的衣服撕开,露出半身白肉,肩上可以看见有两个神态狰狞的魔头纹身,此时随着咒语渐响,那纹身竟如同活动起来一般,一双眼睛开始转动。
何永亮大喝一声,那两个魔头纹身便从肩上飞起,裹在烟云之中,微微一摇,便长大了数倍,怪叫着朝武当众人扑来。
毕竟是崆峒派秘传之术,非同小可,两只六盘神魔张牙舞爪,威势惊人,任他飞剑法宝,五丁神斧,围绕飞舞,却终是无法突破,神魔的口鼻之中,还不断发出呜呜鬼叫,听得在场众人心烦意乱,焦躁难耐!
何永亮见神魔奏效,放下心来,不住催动,癞道人等人将从竹山教那里抢来的闷心钉一一发出,想要暗算何永亮,却都被神魔大嘴一咬,化作流萤四散。何永亮得意洋洋,在神魔背后踱步骂战,言语之间,殊为不堪,武当三女听得越发切齿,偏偏一时间又难以得手。
唯独冷眼旁观的只有张廖,他一边观察着场上的局势,一边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