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这样的人么?!”
玄真子和苦行头陀目露惊疑之色,显然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人物。齐漱溟长叹了一口气,沉默半晌,才再次说道:
“我也只是当日侍立恩师时偶然听说,数千年间会有某人挟天道虚空而诞,终生不如劫运,无论释道魔教多厉害的推算之术,也难以算出其前途命数!比如那篡汉立新的王莽,便是这样的人物!”
“王莽?!”
玄真子长长的介眉皱到了一处,
“居然真的会有如此奇人?!”
齐漱溟道:
“不过王莽身居高位,一动一止,无不引人注目,而我们身边若也有这样的人物,茫茫江湖,多少修道之士,那可实在是不易查辨呢。”
苦行头陀一脸严肃说道:
“若真有如此脱离三劫星命盘之人,我等绝不可姑息放任,就算天大地大,贫僧也必要将其找出,决不允许峨眉天道有一丝一毫破绽之处!”
玄真子道:
“可是师弟,你已近功行圆满,旬日就要飞升,何来查找此人的时间呢?”
苦行头陀合掌道:
“事关重大,说不得贫僧便延迟数年飞升,也是在所不惜的了。”
此时,一个巨浪忽然从海面涌起,激起几十丈高的水帘,朝着三人扑来,齐漱溟正待伸手施法驱水,身后一阵狂风卷起,竟是将整个巨浪生生地扇回了海中,三仙含笑回头,见妙一夫人荀兰因正手持一柄芭蕉扇子,站在崖壁之上,拱手施礼。
齐漱溟道:
“师妹,青螺峪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么?”
妙一夫人道:
“齐哥放心,怪叫花凌老前辈夫妻既然答应出手,必是万无一失的了。”
玄真子笑道:
“他们夫妇和朱梅道友一样,都是身负师门开山之责,此次青螺峪之战,想来也是看中了大雪山那块宝地和广成子的玉匣天书罢了。”
“只要能为我峨眉臂膀,让他拿去便是了。”
苦行头陀道,
“我原本也要去青螺峪凑凑热闹,不过既然可能会有数外之人存在,那相比之下,区区广成天书便只能算是小事了,掌教师弟,贫僧这就向你告辞了。”
话音刚落,也不待齐漱溟回应,那苦行头陀早化作一道金光,直向西北飞去。玄真子道:
“这苦行师弟整日里说他那宝贝弟子行动鲁莽,不顾收尾,岂不知有其徒必有其师,他又何尝不是霹雳烈火的秉性,否则,师父也不会叫他入了禅门,总归是修身养性的意思罢了。”
齐漱溟也笑道:
“所幸兰妹到来,否则我等苦练三年的金光剑岂不是要半途而废了?!”
荀兰因道:
“金光烈火剑事关三次峨眉斗剑胜败,我自是责无旁贷的,否则,我也不必去问屠龙师姊求借这芭蕉火云扇了。”
听荀兰因说到屠龙师太,玄真子道:
“听闻居罗岛蕉叶林近日里无故自开,看来我峨眉门下又要添一名绝大助力了。”
齐漱溟道:
“癞姑早晚必归我教门下,如今正是发轫之初,翌日和李英琼、余英男、易静等弟子开府幻波池,前途未可限量呢。”
荀兰因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说道:
“我听说除了眇癞二女之外,还有一位武当的门人也获准进了蕉叶林呢!”
“武当?!”
齐漱溟和玄真子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居罗岛。
黑漆漆的树林内,张廖端坐在鳄龙之上缓缓前进。初进之时,他并没有察觉这里有任何的异样,可是随着进入的时间越长,他开始感觉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焦躁和不安情绪。这股情绪来自他熟悉的脑海之中,似乎就是那个屡次拯救他于危难之中的莫名啸声。
张廖早已看不见眇姑和癞姑的所在,他只是单纯凭借着那股啸声的高低来择机前进,忽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方小小的水潭,潭水碧色如洗,深不见底,最奇异的是,在水潭的上方,从一株芭蕉树上垂下一朵白花,花蕊间凝成一滴水珠,轻轻落在潭中,发出清脆的咚的一声,在万籁俱寂的树林夜色之间,显得尤为深邃。
张廖在潭边站了片刻,脑中那啸声却越来越响动起来,似是不停地催促他离开此地。
自从这怪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来,张廖从来只感觉到它无穷的傲慢和轻蔑之意,特别是在天一幻境之中对付何永亮的时候,直到最后一刻,这家伙才肯驱散掉阴魔,让自己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居然能让它感到如此的焦虑,张廖心知,这看似空空荡荡的蕉林水潭,一定是大有名堂的。
此时,也是张廖福至心灵,居然干脆盘膝坐在了水潭边上,只把一双眼睛注视着一滴滴流淌进潭中的水滴。早先,那脑中啸声还在尖利徘徊,到了后来,张廖的心眼之中,竟是只剩下了那道水声的波动,其余身外之物,浑然被抛在了脑后。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未曾改变的水滴潭心之声忽然变了,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声,仿佛是秋夜的凉风吹拂过死水微澜,让张廖整个人儿都感到有些寒气透骨。
张廖揉了揉自己的双目,前面依旧是那片水潭,只是在水潭上方那朵白色的花蕊上,居然坐着一个瘦削如骨的皂袍女尼。
“能在我这空心潭一坐七日,沈绣徒儿收得好弟子啊!”
“沈绣徒儿!”
听到对方如此的称谓,张廖大吃一惊,沈绣乃是屠龙师太未出家时的闺阁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