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予天眨了眨眼睛,颇为困惑地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唔……以后把她留在身边当贴身婢女,也未尝不可。”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顾久修急忙打断洛予天的设想。
洛予天不解道:“有何不可?”
顾久修比手画脚,精打细算地给小爵爷分析道:“小爵爷,若是留下她伺候你每日的吃穿,这岂不是砸了我的饭碗吗?你且再想想,她平日里干的啥活儿我都会干,还是将她遣散回去罢,还能替伯爵府省口粮啊!”
洛予天大概是误解顾久修的用意,闻言,还安慰顾久修道:“伯爵府不缺这口粮,你不必太多虑。”
顾久修这哪是“太多虑”,留着林言玉就是跟他自己过不去,任谁在预见自己未来的惨状之后,都会想方设法地将所有对自己不利的苗头扼杀干净吧。
顾久修挠挠头,脑袋里闪过无数个歪脑筋,坏心思地琢磨着该如何让洛予天膈应那个林言玉,他的肚子却在这时,不争气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咕咕”叫。
“……”
顾久修揉了揉瘪瘪的肚子。
洛予天一双浅色的琉璃眸子映出顾久修低头尴尬的模样,眼里笑意流转,无需他吩咐,身后的林言玉便会意,福身退了出去。
洛予天对顾久修说:“先填饱肚子要紧,今夜好好睡一觉,明日给你接风洗尘,有什么事情也留到明日再说吧。”
顾久修只得妥协道:“嗯……”
正说着,屋外传来一声细微的轻唤:
“小爵爷。”
屋外响起笃门声,轻轻柔柔的女声便透过檀木雕花门,清晰地传了进来:“小爵爷,前厅已备好晚膳了。”
顾久修竖起耳朵啧啧称奇,猜道应该是洛予天刚才眨眼之间,撤掉了房间的结界罢。
洛予天吩咐外头的女婢将饭菜直接端到寝殿里来,不多一会儿,寝殿的外厅便摆好一桌丰盛的宴席。
洛予天似乎有意打消顾久修“会被林言玉抢走饭碗”的念头,面前一桌山珍海味足够撑死顾久修三四顿。
顾久修搓了搓手掌,几次对着满桌玉盘珍羞咽下口水,却还故作矜持地端坐在圆木桌前,和洛小爵爷面对面相看。
洛予天道:“吃吧。”
顾久修咧嘴一笑:“那我就不客气啦!”
他举起玉制的筷子两头一对齐,还没下筷,旁边就响起一个声音:
“奴婢帮您斟茶。”
顾久修正想说“菜都还没开吃,斟什么茶”,他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婢,顿时打了个激灵。
这下可凑齐全了——林言玉面无表情地站在洛予天身后,姚瑶却一脸娇羞可人地站在顾久修身旁倒茶。
七年不见,姚瑶如今已出落成前|凸后|翘的大美人儿,在她弯腰斟茶的空挡,裹胸的浅粉纱裙托着一对香软sū_xiōng,愣是在顾久修眼前来回晃动。
顾久修虚抬右手,抹了一把额前的冷汗,顺便将姚瑶那似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给隔绝开。
对于顾久修和姚瑶早在七年前就结下不解之缘的事情,洛予天此前并不知晓,洛小爵爷还以为顾久修神情不自在地举箸踌躇,是因为和他同桌吃饭的缘故。
小爵爷以待客之道对顾久修说:“趁热吃,不必拘束。”
语毕,洛予天还抬起头,吩咐顾久修身旁的婢女道:“给他加菜。”
“是。”
姚瑶福身上前,拿起一旁备用的玉质筷子,替顾久修夹了满满一碗珍馐美味。
“……”
顾久修额角挂着豆大的汗珠,连声道谢之后,埋头便是一通狼吞虎咽,就怕一抬头就对上姚瑶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饭饱之后。
婢女撤下剩饭剩菜,寝室内燃起袅袅香薰,冷香清冽,驱散饭菜残留的香气。
顾久修在女婢的服侍下,也算当了回大爷。用茶水漱口,用温水洗手,又用热毛巾擦了嘴,顾久修依靠在矮桌软榻上坐了一会儿,便开始犯困地打着呵欠。
他支起手臂,托着下巴问洛予天:“小爵爷,我今晚睡哪儿?”
婢女双膝跪在洛予天面前,双手端起盛了温水的白玉盆子,洛予天洗过手,接过另一名婢女递过来的毛巾擦拭手上的水渍。
他听到顾久修问他的问题,不答反问:“你想睡哪里?”
顾久修摸摸下巴,打量着小爵爷低头垂眸,擦拭双手的模样,试探性地问道:“小爵爷,还记得和我之间的约定吗……”
“嗯?”
洛予天转过脸来,不解地看向顾久修。
顾久修登时坐直身子,双手垂在身前绞手指,厚着脸皮扭捏道:“我们之前拉过钩的……”
洛予天歪着脑袋微蹙眉头,依旧一脸疑惑不解:“拉过钩?”
顾久修咬咬下唇,“恼羞成怒”道:“小爵爷你和我约定好了的,每天只能和我一起睡!你……该不会是把这事儿给忘了吧?”
一旁垂眸而立的婢女们,闻言都不约而同地将脑袋垂得更低。
洛予天坦然面对顾久修“羞赧”质问的目光,应道:“没忘,我的床上至今就只睡过你一人。”
婢女听完小爵爷这一番应答,更是羞得低头埋胸,连下巴都抵到胸前了。
“……”
顾久修这才隐隐感觉到周围的气场不对,他尴尬地嘿嘿干笑两声,视线瞄到洛予天那张坦荡得毫无邪念的俊脸,当时只差两个耳刮子扇醒自己:小爵爷身边莺莺燕燕一大群,大把人上赶着爬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