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爵爷手上的黑头蛇似乎颇具灵性,听到那一句“正好,我们‘黑将军’今晚还未开荤”,当即咻的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手臂上一举跃到顾久修的脖颈。
黑头蛇绕着顾久修的脖子,慢悠悠地盘了两圈,蛇头在顾久修脸侧吐信子,嘶嘶作响。
顾久修的脸色由便秘一样的猪肝色,变得如同粉墙般惨白。
拎着顾久修的壮汉这才松开他的衣领,径自退后几步。
床上方才那名有心替顾久修解围的花姑娘同样吓白了脸,她哆哆嗦嗦地爬到床沿,咬唇道:“袁爵爷,这小孩是我们惜春院的小伙计,今年尚未年满十岁,你看这……”
花姑娘意有所指,袁爵爷也会了意,点点头道:“是嘛?那本爵爷可碰他不得,说不定这娃儿将来还是个满十开化的好苗子,当得个前途光明的剑修。”
袁爵爷口中所说的“开化”和“剑修”,这得从他们所处的崇武年代说起。他们所处的是一个崇尚武力、尊崇剑修的时代,然而剑修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行的,只有出世开化和满十开化的孩子能够胜驭,所以尚未年满十岁的幼童是受到保护的。
“开化”的标志,就是后颈生有一块形似宝剑的胎记,那是全身剑气汇聚之地。
天赋异禀的剑客多是出世开化,两相比较之下,满十开化的剑客多数资质平平。可就算是个庸庸碌碌的剑客,好歹也能找份有尊严的差事,来到这烟花之地还能被称作一声“爷”,地位可比平民贱民要高得多。
袁爵爷就是满十开化,如今达到剑宗的修为,才担得子爵一位。
袁爵爷摸着下巴,歪着头道:“黑头蛇的毒牙和唾液均带剧毒,若是被咬上一口,不消一刻钟就会口吐白沫,毒发身亡……不过只要你别乱动,兴许它就不会把你当成猎物。”
顾久修脖颈一片湿冷,双腿夹紧绷直,也禁不住身子瑟瑟发抖。
袁爵爷回头冲那姑娘怂了怂肩,甚是无赖道:“黑将军是稀罕的宝贝,深有灵性,它可不听我的命令。”
花姑娘心里咬牙切齿,饶是她一个见识浅薄的青楼女子也知道,越是带有灵性的动物越好控制。
袁子爵贵为一方剑宗,自身的剑气修为也只能压制灵兽令其忌惮,的确控制不了它们,但是他带来的那名随从,却是不折不扣的驯兽师,若非此人在此助纣为虐,那几条令人作呕的毒蛇岂会百般折磨她们。
花姑娘回头看了看另外两名姐妹,二人俱是赤身颤抖,目光呆滞,显然未从刚才那场胆战心惊的情|事缓过来。
而顾久修此时的处境也没好到哪去,他呆若木鸡地僵直身体,黑头蛇就在他脖颈间蠕动,尾梢带有硬甲,在顾久修的脖颈处蹭得他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在这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偏偏系统噤声,不给半句提示。
顾久修浑身冒汗,脖颈被黑头蛇圈住的地方却一片冰凉。
袁爵爷坐回床前,大手一捞,随手将一名软绵绵的姑娘揽进怀里,粗糙的手掌大力摩挲着温香软玉,眼睛却是兴致勃勃地盯着顾久修。
黑头蛇今儿难得有耐性,绕着那小娃儿的脖颈绕来绕去,却没有半点进攻的意欲。
袁子爵等得心急,朝顾久修身后的壮汉使了个眼色。
袁子爵毫无自觉地加重手中力道,粗糙有劲的手掌握住身下一团酥软,早已神志不清的姑娘只剩吃疼地嗯嗯哼哼,与此同时,缠绕在顾久修脖颈上的黑头蛇猛地挺起七寸蛇身,乌黑发亮的三角蛇头陡然立在顾久修面前。
蛇信子咻咻地一吐一收,几欲戳到顾久修的鼻尖。
顾久修吓得不敢大喘气,屏住呼吸,豆大的冷汗自额头滑落,他瞪着两眼和黑头蛇两只暗红的小豆眼对视……
蛇眼通体暗红,隐隐有些深色的血丝。
据说蛇类是睁眼瞎,倚靠猎物的体温热度来判断位置。
顾久修连吞口水都要警惕地观察蛇爷爷的脸色,心里的吐槽如同开启弹幕开关一样汹涌而来……
系统你坑爹啊!说好的穿过来是为了考验我的演技!你特么让我跟一条毒蛇演对手戏!!
袁子爵蹙着眉头,朝那名壮汉瞪了一眼,黑将军却依旧没有下一步举动。
袁子爵“刷拉——”一把推开怀里的姑娘,大跨步行至顾久修面前,微微弯身,笑眯眯地呵出一口热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看来我们‘黑将军’很喜欢你啊……”
顾久修只觉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直觉是袁子爵在对黑头蛇施压。
果不其然,黑头蛇紧跟着有了动静,它的尾梢警惕地翘起来,如同警钟炸响一般剧烈地抖动。
顾久修脸色惨白,欲哭无泪地盯着黑头蛇的小红眼乞求道:蛇爷爷,咱们无冤无仇求放过……
许是盯着蛇眼看太久,眼睛出现幻觉,顾久修在两只小红眼中隐隐约约看到两个竖立的椭球形黑点,黑点越来越清晰,就像眼睛里的黑瞳仁。
袁子爵往前踏出一步,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直面压过来。
忽然!
与顾久修对峙许久的黑头蛇猛然调头,反身朝逼近的袁子爵扑了过去!
蛇身挺立,咻的一下就飞了出去,这动作的反作用力勒得顾久修喉咙一紧。黑将军的举动不仅出乎顾久修的意料,那近身的袁子爵也是始料未及。
“啊!”
袁子爵吃疼的喊叫一声,一手抓住黑将军便狠狠地摔上墙,却还是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