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春抱住赵瑾玉,神色动容。

原本宽厚的胸怀,现如今只剩下皮包骨,似乎只要轻轻一推就会碎掉,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有着慈父的胸怀,让赵瑾玉贪婪的吸取着温暖,哭的越发不能自制。

夜色渐渐的降临,牢房内没有烛火,只有从窄小的窗户里借着月光相看,赵长春笑着说道,“瑾丫头,这么大了还是个爱哭鬼。”说完想要帮着她拭泪,结果却是发现衣衫肮脏,手上更满是污垢,他轻轻抬起的手慢慢的放下,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赵瑾玉眼睛肿的像核桃,但眼尖的她还是看到了养父的失落,她没有意思犹豫的把脸凑过去,蹭在他因为长期牢狱生涯而无法换洗而显得肮脏,并且散发着霉味的衣服上。

“爹爹身上脏。”赵长春见赵瑾玉这般小女儿的姿态,心里悲痛愈加,强忍的泪珠终于滚落了下来,他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从进了这牢房他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到也没有任何的奢望,娘子是金陵徐家的嫡女,嫡亲的哥哥又是新出任的族长,自然不会亏待她,至于儿子赵璟川是男子,就算扣上了罪臣之子的帽子,起码还能过的下去,唯独这个养女,孤零零的一个人,性格倔强耿直,不懂得讨巧卖乖,心性又是太过敦厚……,以后要怎么办?越想越是觉得心里放心不下,割舍不断。

父女俩个抱在一起哭了一会儿就平静了下来,特别是赵长春,毕竟不是寻常人,年纪轻轻就是正五品的官职,如果没有牵连到严尚书贪污一案,也是前途无量。

“瑾丫头,你做的饭就是比你娘做的好吃。”赵长春换上了新的棉衣,头发由着赵瑾玉重新梳理了一番,露出几分原先的儒雅清俊气质来,这会儿正神色满足的吃着赵瑾玉做的饭团。

徐氏是名门之女,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当时嫁给赵长春的时候几乎和家里决裂,刚开始跟着赵长春,只能自己学着煮饭,缝衣,女红到还能凑合,毕竟从小找人学过,唯独厨艺,这十几年下来,还是没有任何的长进。

赵瑾玉想起,赵长春长袖善舞,在偶尔会为了应酬出入青楼雅苑,虽然不会乱来但是身上会带着一些脂粉味,徐氏就会不动声色的做一碗糊了的银耳羹给赵长春喝,看着赵长春苦着脸喝下去,脸色才会微微和缓。

想到这里,她刚才止住的眼泪就又要忍不住落下来。

九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原本平静和乐的生活在怎么就这般突然的被打破?

赵长春说完这话显然也是想起了娘子徐氏……,又见赵瑾玉眼角含泪,叹了一口气,说道,“瑾丫头,你别怪你娘。”他虽然没有问赵瑾玉发生了什么,但是凭着多年的夫妻,显然已经窥探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早晚会明白,你娘看着严苛,但其实都是为了你好。”

赵瑾玉低垂着头不说话,暗淡的月光照射在她的脸上,越发带出几分苍白色的羸弱来。

赵长春看着心里一痛,几乎是马上了就下定了决心,说道,,“瑾丫头,到爹身边来。”说完警惕的看了眼四周,见静悄悄的,邻房的几个犯人正为了争抢一个黑□□头打架,对面的那个犯人则是低着头昏天暗地的睡着,这才目光深沉的说道,“爹爹在家中一处藏了一封信,你把信送到……”

赵瑾玉越是听到后面,面色越是凝重。

赵瑾玉被狱卒冯二送了出来,冯二曾经受过赵长春的恩,所以一直都很照顾他们几个,这也是之前那个狱卒没有为难赵瑾玉的原因。

“大小姐,你稍等下,我去喊上我家娘子,一起送你回去。”

夜色深沉,外面又是天寒地冻的,赵长春实在是放心不下赵瑾玉一个走夜路,就冯二托二送女儿回去,冯二毕竟是男子,就喊了自家娘子一起过去,不然孤男寡女的被人看见对赵瑾玉闺名有碍。

赵瑾玉脑子里混噩噩的,都是刚才赵长春的话,慢了半拍才说道,“多谢冯叔了。”

冯二见赵瑾玉这般喊自己,七尺汉子的他有些腼腆的搔了搔头,说道,“大小姐就喊我冯二就行,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狱卒哪里当得起这样的称呼。”

冯二的娘子张氏是个面色黝黑,身材壮硕的高大女子,来的时候牵着一辆骡车,说道,“你怎么这般不长心?大小姐是娇滴滴的官家千金,哪里能像我们家荭儿那般是个野丫头,可以自己走路回去?”

“是我没有想到,还是娘子你想的周全。”冯二十分好脾气的笑了笑,“怪不得他们都说我冯二命好,娶了娘子这般心灵手巧,蕙心兰质的女子果真是好命。”

张氏听了不安的看了眼赵瑾玉,转过脸骂道,“别没个正经,小心误大小姐回去。”随即对着赵瑾玉歉意的说道,“大小姐,你别生气,我们当家是个粗人,说话太没有章法。”

赵瑾玉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莞尔一笑,心里的忧虑也被冲淡不少,都说古代三妻四妾,但其实除了那些钟鸣鼎食的世家,寻常老百姓都是一夫一妻,认认真真的在过日子,其中也不乏像钱冯二这样的妻管严。

原本以为很快就能回到家里,谁知道不过出了前面的胡同就被拦了下来,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领着兵士冷冰无情的呵斥道,“尔等是何人?不知道晚上宵禁哪里都不让去吗?”

冯二好脾气的解释了半天也没有能让对方通融,还差点把几个人都抓了进去,要不是冯二是个狱卒,亮了腰牌出来还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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