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们下手,鬼谷女朝那吃了果果的瘦猴尖声下令“杀了男的,女人的皮给你处置。”
瘦猴那低垂在眼眶里的黢黑眼球,间或一转,烂嘴露出花黄的尖牙,甚是可怖。
“抱紧我!”樱祭夜神色凌然,一把搂紧我的弯腰,足尖奋力一点,速速飞掠三丈之外,本以为他这轻功十足了得,结果那活死人果真是鬼变的胎骨,一眨眼的功夫立马追赶在后。
我害怕得轻声一叫,樱祭夜绿眸冷结成翠,面色凝重,他搂住我的手紧之又紧,脚下加快步伐临危不乱,我顿时感觉整个人随着他的步子飞翔起来。
他紧扣着我越过屋脊,穿过篱落,腾过土丘,一步疾过一步,步步生风,眼周的景色因为速度太快而扫作一片掠影。
那瘦猴也绝非吃素,尾巴一般跟随于后围追堵截,害得我们根本无暇逃走,只能在附近徘徊躲避。
追逐半晌,樱祭夜捏住我的手指越加紧绷,几乎要嵌入肉里,我见他额头漫布细密的汗珠,猜得他也耗不多时,尤其那鬼谷女若是不耐烦起来,或许还会再投几只果果出去,到时我们腹背受敌,情况就糟糕了。
我低声恳求道“放我下来!”
樱祭夜惘若未闻,只将眉头锁成一线。
我又低求道“把我放置于靠近鬼谷女的位置。”
如今情势分明,敌强我弱,如若硬拼,结局只会是我们惨死,不若智取,或许仍有一线生机。
他大约心神领会,果真调转脚步,佯装遁逃靠近鬼谷女的方位,恐她生疑便在不远处腿脚一绊,减速缓停下来。
那鬼谷女绝非善类,发现我们靠近,旋即从衣袖又捏出一枚果果,准备以防万一。
我哈哈哈一笑,格外爽朗,唬得那鬼谷女总算朝我一瞧,扬手示意那瘦猴稍等片刻。
那活死人乖顺停下脚步,死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目不转睛。
樱祭夜暗中捏我一把,估计是叫我不要自不量力,我不顾他身体虚弱,一把将他推开,他果真骨酥腿软,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我顶着他略略恼怒的眼神,声音阴狠道“姓樱的,你也算是有今天,看来我日日在你的饭菜里下毒,终究吃坏了你的身子。”
樱祭夜根本不知我打什么主意,莫名其妙惊叹道“什么?你给我下毒?”
他还要说下去,我怕他说漏嘴,赶紧拿话来堵他的口道“没错,我一介女流身无长物,你却假意接近我刻意讨好我,你以为我不知你是何居心吗?”
樱祭夜浑身轻震,眼底升起一丝朦胧云烟,很快消散无踪,我心底夸赞他真是个天生的演员,如何将被我揭穿阴谋时的震惊,表演得活灵活现,入木三分。
连我不禁都要怀疑他接近我的真实动机了。
鬼谷女娇目含疑,但终究是考量我们无力反抗,略略松懈警惕心,转而欣赏我们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只是手里的果果依旧执着,算是种无言的警告。
我心里不断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一边嘴上狠毒道“樱祭夜,你日日说要我不要离开你的视线,我以为你是要保护我而满心欢喜,结果你不过是为了方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你在林子里被恶人刺伤,只为把我护在怀里,我以为你危急时分对我动情,结果你只不过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
我偷望鬼谷女的动静,她似乎听见我的话有片刻的恍惚,我借机往她旁悄悄迈一步。
“樱祭夜,你把我丢在听风谷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找个什么破金甲子吸了我近四年的血,说是要解自己身上的寒毒,你可知道为了你,我夜夜忍受被金甲子啃食的剧痛,将一只胳膊啃咬得血肉模糊,几乎溃烂,结果你却用我流淌的热血去救你自己的心上人!”
樱祭夜听得一头雾水,但鬼谷女的反应甚是奇怪,她的眼神似乎开始迷离不定,仿佛勾起什么美好,或许是残忍的记忆。
我借机再挪几步。
“樱祭夜,你把我孤零零丢在听风谷,骗我说会时常来看我,可是一年之中只有一个月你会出现,剩下的十一个月我就像个傻瓜一样每日爬在最高的屋脊上,痴痴地等你望你盼你,结果你来了也只是为了拿那金甲子回去救治那梅姑娘,然后再用下一年看望我的谎言搪塞我。”
我以为我不会痛了,怎么删除这些准备遗忘的痛苦回忆时,发现它们早就在脑海里生根发芽,就算紧闭上眼也会历历在目,反复重现。
我忽而沉重再挪几步。
“樱祭夜,你妹妹,妹妹的唤我,伤了我一片痴心,我本忍痛打算索性跟你回家,做你一辈子的妹妹,只要可以远远看你的时候,你却只是暗地里盘算着用我的生命去换你心上人一双好腿,我的死活你根本弃若草芥……”
“樱祭夜,为什么你会如此狠心,为什么你会如此无情,既然你那么爱那个女人,当初在找到我的时候,你就应该直接杀死我!既然你留我一条性命,为什么要对我倾世温柔,叫我义无反顾地爱上你!为什么在我爱你入骨的时候,你偏要残忍伤害我……”
我清晰看见那女魔头的眼角噙着一滴细微的泪点,这若有似无的泪,已然是杀死她的全部了。
每一个伤心女人的背后,总会有个一模一样狠绝的男人。
我赌的就是她的恨。
可惜这也是我的恨。
我飞快摸出“穿心”,按动机关弹出利刃,含泪一削道“独孤斩月,你赠我这绝情的匕首,难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