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那个畜生,喜爱鲜亮,趁着自己母亲父母过世,央了皇帝不管不顾的赐婚,一心求娶自己母亲后又不珍惜,却还与现承恩侯夫人勾搭,反而污蔑他母亲。
她母亲自幼高傲,哪容旁人污蔑,说是恨皇帝坏她姻缘,然而后来也允诺和离,却也算是对他母亲有半点怜惜,那点恨也就淡了。
他母亲一直不告诉自己她的身世,就是不想让他去恨,就是后来得知他知晓了,也劝慰他不要去埋怨谁,能在边关安稳度过一生,比在京城里尔虞我诈的强。
可就如穆顺城所言,他不甘心,他母亲自幼娇养长大,不说身体金贵不耐边关苦寒,又历经打击,方才一生郁郁,引起心病,外露于身,在他不及成婚就病故而去,竟是一天的福都没享过。
可害了他母亲的人,这些年却锦衣玉食,没有半分愧疚,更是捉住了他不放,想毁他前程。
这样的人,让他放过?
但这件事过往已久,又是长辈是非,穆顺城也不好多言。
“表哥以为,承恩侯府的长子,是真以为我这张脸才对我出言不逊?”程谨安见此,又对着穆顺城道。
当初斗殴之事,除了双方之人,旁的也只有围观之人中有聪慧的许才会真正看得明白,穆家并无人亲眼得见,后虽寻到目击者,然其中言语片面与否,值得深究。
程谨安这么一说,穆顺城便能猜出其中故事,怒而拍桌,“那个毒妇!”
承恩侯素来都不管事儿的,虽也是个老纨绔,可跟自己儿子的荒唐相比,那可真是安分守己得紧,就是程谨安的母亲再嫁如今生个儿子出来出息了,他也未必敢来算计,否则帝王何以容他算计自己的朝臣。
倒是他家那个不要脸的下贱东西,这些年倒是猖狂惯了,大多人看不上她自然连言语上的往来都少,遇到了多是能退一步是一步,免得恶心了自己,那便当自己真能在京城里横行。
想到当时与承恩侯府长子一起的还有二公主家里的嫡子,裴相公家的那个不成器却又得老太爷喜爱的庶出小儿子,更有其他几家勋贵子,穆顺城也明白了程谨安的意思。
想来那些人想要算计的是让程谨安对二公主的儿子和其他几家勋贵动手,好让程谨安在京中激起众怒,却最终挨揍伤得最重的只有承恩侯长子,可见计谋落空。
也是寻常愚钝手段,若是算计一般的纨绔,这一招自然也得用,也不怪当初那贱妇能勾引得还算老实本分的承恩侯。
可惜也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就是那几家被程谨安的人揍了,在发觉自家是被利用之后,可曾见进宫去寻皇后皇帝做主找程谨安麻烦?
就是在朝堂上,也没见那几家吭声过半句,家族大了难免有纨绔子弟,却也没蠢到为了个纨绔子弟就惹火上身的地步。
穆顺城想通这一点,也明白了程谨安的想法,就道“但要不伤承恩侯不惹陛下不喜,又要动他身边的人,只怕艰难。”
知道往事的谁不明白,当初承恩侯执意要娶现在的夫人,还去皇宫里跪了两日,因有人怀疑承恩侯之前跟程谨安母亲和离是因与此贱妇勾结,便上书弹劾承恩侯府,还被皇帝震怒贬出京三千里,此后方才再没有传言。
然而这些凑巧的事情,加上皇帝的震怒,各家族之中,谁不明白,不过是从公开变作私下谈论罢了。
承恩侯府的公子议亲难成,一是那贱妇眼高于顶,二何曾不是被那贱妇连累。谁家愿意自己女儿嫁个没出息没前程不说,还婆婆人品败坏的人。
可不论承恩侯府怎样的前程不明,有承恩侯护着,那贱妇还真不能轻易收拾得了。牵一发而动全身,要参那贱妇,总越不过承恩侯去。
程谨安却是道“若不是他,我母亲哪会早逝?当年他坏我母亲姻缘之时,可想过恶有恶报?”
承恩侯夫人要收拾,承恩侯他也没想放过。
当年他母亲有婚约在,与对方青梅竹马一道长大,感情十分好,都打算筹备婚礼了,可就那么一桩姻缘被拆散,只因承恩侯是皇帝的舅舅。
皇权真是好,这般强买强卖的生意恐怕天下也只有末朝昏君做得出来。
穆顺城还是犹豫,“如今萧安生死不知,表弟未必没有机会,何必触陛下霉头。”
程谨安却是道“表哥以为,不过一件小事,为何陛下不曾有决断?反而让他们有机会来参我,好对三关伸出爪子?”
穆顺城这么一想,就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程谨安也不介意他知晓,又点到为止,“太孙即将晋皇太孙,又刚入朝,一切都要从头学起。”
皇帝当年亲手带了太子出来,如今是也要亲手□□太孙了。皇帝的舅家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自己家的江山。
穆顺城一下子明白过来,就道“那表弟的意思,我穆家还要继续参承恩侯府?”
程谨安道“程家的事情,自然要我出头为好。承恩侯府就继续参,旁人要说两家有私仇,就不得不翻出当年的事。”
穆顺城却觉得无用,“承恩侯府一个空侯爵,子弟又不得重用,就是参也不过是些枝叶小事,穆家权势又无多少,只怕参了也无用。就是苏维参承恩侯府,他义父与岳家也都旁观。要让承恩侯府失圣心,实在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