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是三关大将,无诏不可回京,同样无诏不可离三关,这个热闹,萧安凑不得。
“况你的身体还没好,去了也上不了战场,又有什么用?”魏氏又道。
六关常乐走了,副将却还在,常凤也还在,萧安的担忧在于常凤那,怕她镇不住人,也怕她经验不够失了分寸。
“我换一身衣服了悄悄去,坐镇谷阳将军府就好。”萧安已经下定了决心,倒也并未想过上战场。
魏氏垂着眼,“你要考虑清楚,不管是三关还是六关,要是让人发现了,这罪名想要洗清并不容易。”
萧安点头,“有张传在,不打紧。”
萧安在次日就一袭粗布衣裳,稍作乔装打扮出了三关将军府,跟随着一支商队去了六关谷阳城。
三关里的商道暂时封了,然而十年的累积,历经一次洗礼,风吼城在春季来临时依旧迎来了各处的商贾,想要在三关里重新寻找到与蛮子交易的机会。
人来人往,谁也看不出那带着斗笠穿着布衣做男子装扮的会是三关的大将,萧安的消失,并未引起怀疑。
京城里朝廷上得知六关打起来之时,常乐进京不过两日。
相比起对萧安与程谨安的为难,因六关战事一起,常乐倒是能得逃过一劫,毕竟还指望着皇帝下令让常乐回六关去守城。
常乐倒是不急,六关年年打,春季打,夏时会打,秋冬季节也会打,只要蛮子不会集合起来以四五万上的兵力攻城,都不会是什么大事儿。
在面对朝臣的时候,常乐也是这般说的,他若能早点回六关主持大局自然是好,但他也不认为自己不在,六关的副将会顶不起事儿。
太孙倒是想到了三关,散朝后请了常乐说话,“常将军觉得,蛮夷是否会只攻打六关,三关里会如何?”
萧安的身体那么重的伤,到现在明显还未好,以他对萧安的了解,只怕萧安会亲自上场,太孙也不得不担忧萧安的安危。
常乐是个实诚人,直言道:“殿下也不用担心,六关年年都在打,跟三关没多大干系。”
六关跟图海族,那是仇太深了,就是肚子里不差吃的,图海族那也得来六关门外转上那么一圈。
当然,杀图海王幼子的萧安去了三关,其实这种事儿也难说。
不过萧安在三关自年前打了那么一仗之后,趁机继续厉兵秣马,必然是想要再打一仗的,要多管六关的闲事儿,也不是不可能。
常乐对三关的事情知晓得也多少有一些,也并未隐瞒太孙,“那丫头厉害着,让程谨安守着胡马关练兵,就是有蛮子再敢来,也讨不到好处。就是那群蛮子,才过完冬,自己的马都还没养肥,也不敢来大的。就一般小打小闹,不算个事儿。”
否则常乐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进京来述职,完全是没有哪可担忧的。
不过毕竟是打了起来,常乐虽是并没将之放在心上,但朝廷里担忧得多了,自然就要尽快把人往六关里赶回去。
然后再传到京城里的消息,就是九关也遭了敌袭了了,本该启程往京城里来述职的九关大将顿时半路就回了九关去。
之前常乐还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这会儿连九关都遭难了,倒只有三关报的是平安。
朝廷里会如何暂且不提,躲在六关将军府里的萧安听到九关被袭的消息,脑子里就转了起来。
袭击六关的图海族不过三千余人,与其说是来叩关,还不如说是来跟六关打个招呼,表示他们又回来了,之后双方打仗必不可免。
然而九关里……萧安想了想,却是决定回到三关里来。
三关里的新知府上任,也幸好是跟萧安扣压在边关里的众多纨绔里有一家有亲缘,赶上萧安刚好回来,消失了数日怕人怀疑,也该出面走动一回露露面。
一时间里倒是彼此都客气,互相见面吃饭听曲儿看戏,然后分开该干嘛就干嘛。
萧安回了将军府,因喝了些温酒,头有些晕,揉了揉眉心,坐在院子里没吭声了。
她身边没有伺候的丫鬟,一切亲力亲为,到此时院子里就显得有些寂静。
魏氏不放心萧安,听闻萧安回府,就让人准备了醒酒汤一道带进了院子,见萧安坐在院子里,就上前伸手摸了摸萧安的额头。
这个时节夜间里也凉,萧安的额头却有些发热,魏氏难免要多说两句,“不是说了不允喝酒,你怎的就不放在心上?”
萧安接过醒酒汤喝了,才笑着道:“才一盅,不碍事儿。林夫人的话,我都记着。”
魏氏也不再说,萧安才回来就换了衣裳去应酬,想来也疲惫得紧,只扶着人往屋子里去,亲自给萧安去了外衣,才道:“六关里如何?”
萧安闭着眼睛道:“无事。不过九关……”
魏氏打断萧安的话,“陛下自有决断。”
萧安睁开眼,看着魏氏,魏氏的脸在灯光下有那么一股冷漠。
“娘。我都明白。”萧安说完这一句,便睡了过去。
六关被袭,不过是图海族往年常见的举动,并不算事儿,就是三关,因封了商道,许也会再遭受挑衅。
只有九关,萧安并不知事情是否严重与否,她如今在忙的是鹞子的问题。
鹞子是柳贞决定一手建立的情报网,从三关、六关、九关,到江南、京城、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