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没有看萧安放在桌上的盒子,反而在看萧安的眼睛。
在说这个的时候,萧安的眼睛是亮的,神色也十分轻松,甚至可以看出愉悦。
他喜欢这样的萧安,太孙垂下头,摸着木盒上的莲花图案,“九阳木?”
萧安道:“嗯,三关的山里发现的,要去江南买,我可没银子。”
太孙一笑,“听说你把那些阵亡将士的子女都带到将军府里养着了,一年的俸禄够不够?”
萧安道:“又不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勉强还是够的。”
太孙突然伸手抓住了萧安的领口,然后朝着里面摸了摸。
萧安的脸有些红,内心里有股羞涩与难以面对之感,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陌生。
太孙的手已经摸到了萧安的里衣领子,“棉布。”
萧安的里衣是棉布做的,而这种布,在宫里只有小宫女跟小内侍们的内衣是这种材质,十分便宜。
一年的双份俸禄,萧安极少用在自己身上,太孙收回手,“怎的就不做两套丝织的?”
萧安脸颊还有些红,有些不太敢去看太孙的脸,眼神游离道:“不一样的?棉布吸汗,穿在里面舒服一些。”
太孙哦了一声,知道她是把俸禄用在了别人身上,就继续看着桌上装着琴的盒子。
萧安也把目光放在了上面,才觉得没那么尴尬了,便打开了盒子,把琴拿了出来,“我找我爹调过琴音了,他说极好。殿下要不要试一试?”
太孙道:“不用,柳先生的技艺极好。”
门外有侯府的管事敲门,“侯爷,饭食准备好了。”
萧安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在外面吃了不少,所以肚子不饿,但太孙还一直没有吃,就抓了抓头,不好意思的笑着道:“我忘了殿下一直没吃东西了。”
太孙也笑了,“也不是多饿。”
能跟萧安在一起这么久,哪还记得吃饭的事情,肚子也没那么会饿。
萧安把琴收了起来,有些遗憾道:“吃完饭,殿下就要回宫了。”
第二日,果真有人参萧安。
但萧安只是带着太孙去看了一下胡旋舞,也没夜宿花街,更没做什么失态之事,这参得再有力,在皇帝心里这也不算事儿,只下旨训斥了几句就算了,总是要给御史一个交待的。
反而是萧安因带着太孙去了那地方,让皇帝心里放心了,两人应当不会再被儿女情牵挂。
不然哪有心意相通的两个人,一道进勾栏去看姑娘的?萧安可不是那种会容许喜欢的人进勾栏的性子,但以前在京城里之时,倒是跟那几个纨绔们常去。
下朝之后,皇帝、太子、太孙三人在勤政殿议政。
皇帝免不得要训斥太孙,萧安爱去勾栏谁不知晓,当初南阳侯每次被御史们参,许多时候都有萧安的缘故,教女不严。
太孙身份贵重,青楼楚馆不是他该去的地方,也该把萧安拦着。
这也不是真怪罪太孙的意思,太孙立马认错,给了帝王台阶,再训斥几句,这事儿就这么解决。
皇帝对太孙对萧安的亲近,也还不到忌惮的地步,两人本来就交好,要萧安哪一天跟太孙疏离了,才是令人不安之时。
“听说萧安给你送了把琴,你可是欢喜吧?九阳木,现在也难寻了,亏得萧安还给你连盒子都用这个做。”皇帝笑着道,多少还是有些泛酸。
当然他是帝王,比九阳木还要好的木头做的东西在他的私库里也不少,不过皇帝并不喜欢下面的人揣摩他的喜好,也避免别人借用他的喜好祸害百姓,让史官记他一笔,楚王好细腰。
这事太孙也没瞒着人,才回东宫都传遍了。
萧安这几年送太孙的生辰礼都是乐器,也唯有这一回质地最为贵重,自然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这一次萧安回京述职,自然也有贡给皇帝的东西,多是外夷之物,和几件最上等的毛皮。
但相比起九阳木来,就有些逊色了,这这大光明的偏心,其实还挺合皇帝的意的。
林氏所言之事,太孙没打算现在就说。
他即将及冠,虽然现在上朝不再是普通的听政,也有议政之权,但他还是想在及冠之后给自己的皇祖父一个惊喜。
皇帝问到那张琴,太孙就高兴道:“等皇祖父去皇祖母那的时候,我谈一曲给皇祖父皇祖母听?”
皇帝点头,他敬重皇后,也十分喜欢自己的子孙孝顺皇后,“你皇祖母一直喜欢,你倒是会卖好!”
等着太孙拿出那把九阳琴,才一试音色,面色就变了。
太子颇通音律,皇帝当年还是皇子未登大宝之时,也喜音律,更别说皇后与太子妃这种精通的了。
太孙这把琴,只怕是好看而已,实际上却是不太经用。
太孙又试了几个音,一个比一个销魂,让他脸有些挂不住。
皇帝见太孙面色窘迫,也舍不得自己的孙子丢脸,就道:“好啦,好啦!萧安是三关大将,每天忙着军中大事,有时间做出这把琴都不容易了,别的她也没那本事。”
不是皇帝不喜欢萧安,实在是萧安有哪几把刷子,皇帝还是清楚的。
萧安这丫头,在皇帝眼里,除了会打架会打仗之外,也没什么擅长的了,就是那一笔字,也比不过许多人去。
就琴这种东西,没把琴弦选好,没把音色调正,那也实在正常。
只有太孙知道,萧安这是肯定被柳贞给坑了,他们就见不得萧安对自己好!
太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