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妃得知萧安的打算,下了一个评语:“蠢货。”
见萧安还不服气,景王妃就道:“你以为家族是什么?就我们那脑子有坑的爹?”
家族的意义,自然是为了传承,为了传承便有了从上而下的束缚。
如有老百姓之家,举家辛勤劳苦,只为供出一学子,拼出一个晋级读书人家的可能。更甚者,在数人数十人数百人的血泪累积之下,才有的改换门庭的机会。
“家族都没了,他一个人能如何?方家幼子是普通,可也不是蠢!你以为用利益能离间他们,那也得他们之间有足够的利益可以离间。方家若是真有反意,朝廷在一日,他们兄弟都不会翻脸,除非方家幼子是个蠢货!”景王妃道。
带着方家幼子去九关,并没有萧安想的那般有意义。
她们母女三人算起来其实都是背宗之人,从家族里得益得少,从外家得益得多,故而都不曾把自己的家族放在眼里,特别是萧安在六关里长大,与外家亲而与家族远,便更是如此。加上又是女子之身,亲爹又脑子有坑,这才导致了她对家族的认知的不足。
“方家幼子与长子,只不过是感情淡薄,却不是有深仇大恨,他们同母同父,在有共同的大利益之下,如何离间?”景王妃问道。
谋反,当下朝的皇帝皇子这般的诱惑,甚至是自己的子孙有可能当上皇帝的诱惑谁能抵挡?
退一步说只想谋九关里的兵权,还得有个前提条件是九关还在方家手中才有可能,方家幼子怎么可能借朝廷里的手去夺自己大哥的继承,就算是到了可借朝廷的手的地步,到彼时朝廷还要与方家幼子相争,朝廷也未必捞得到好处。
“那如何把方家拿下?”萧安皱眉。
景王妃道:“你打也打了,道歉也道了,还是太子亲临,给足了方家颜面。九关之事,也未必用得着方家幼子,就是用得着他,你也未必等得到那时候。这本也是皇帝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要景王妃说,就是萧安多管闲事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管得多做得多,最后就倒霉得多。
经外祖父一事和嫁景王之事后,景王妃对朝廷与皇帝的看法都十分不好,也并非是有什么别的念头,只是想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保护好母亲魏氏与妹妹萧安而已。
其他的,与她何干?与她们母女三人何干?
可这怎的可能跟自己没有关系,萧安道:“外祖父之事……”
景王妃打断萧安的话,“外祖父已经翻案,你大表兄也能撑得起门户。就是此事真与方家有关,你要与你外祖父报仇,手中可有证据,可有把握,可问过你大表兄?你别忘了,他才是魏家人!”
最后一句话说得诛心至极,然而景王妃还是得道:“若是你不小心带累了他们,你以为人家会感激你替外祖父复仇?”
只怕对有些人而言,能重享富贵,家族名声得重建,就已经不会再计较别的了。一句冤冤相报,何时得了。
萧安默然无语。
景王妃难免心软,她本意也不是不让萧安给外祖报仇,就道:“就算你是为了此,也不能让人看出门道来。你是为大庆天下尽忠,而不是为了私仇!否则天下人如何看你,帝王如何看你?”
这就是动机纯和不纯的区别了,不纯就得受天下责难,动机纯粹就是天下赞扬。
要这般,萧安就想不明白了,所以她姐骂了她半天为的是什么?
当然,她也不敢问出来,否则这就没完没了了,反正总之,放方家幼子去九关里跟方家长子争权这事儿,好似并不是那般有用就是了。
萧安想了想,也觉得自己阿姐说得好像是很有道理。
皇宫里,新帝得知太子带着萧安去了方家致歉,又有之前两人在东宫里也十分亲近,就道:“你如今倒是无所顾忌了?”
还在先帝孝期里,其实这话也不太适合说,不过皇帝口不择言的说出来了,也是因被朝政所累的迁怒。
太子自然要解释,道:“萧安说方家幼子有藏拙之意,儿臣方才上门一探。”
皇帝愁的也是九关之事,才登基蛮子就来犯,不说别的,就自己都觉得是否有些不吉利,就道:“可看出什么来?”
“此回设兵马大元帅之职若是不行,无法探查调动九关,许利令方家幼子与长子相争,父皇觉得可行?”太子道。
皇帝想也没想道:“不可能。莫不是以为方骓是萧曹?”
萧安到如今压制萧家军,不搭理萧家,那是因萧曹当初做得太过。虽是朝廷向来以孝为重,但在皇帝眼里,萧安这不孝之前还有父不慈在,萧家都是被萧曹连累的。
然而皇帝与景王妃的看法一致,都不觉得方家幼子那点自己的小心思足以令他与自家大哥交恶。
“何况方骓长子自幼长在军中,其威望岂是方家幼子可比?真要到九关军中服他那一日,只怕是他父兄都不在之时,那时朝廷也未必没有寻到机会再令别的主将前往,何须用他?”皇帝道。
也实在是等方骓死太难,那厮看样子再活二十年也未必有问题,等那时候其长子在军中之势力,也是无人可及了。大庆武将无守孝之说,那时候就是方骓死了,也动不了其子。
“那父皇的意思,还是令萧安前往,不需带上方家幼子一道?”太子道。
皇帝不语,面色有犹豫,但并不似因方家幼子之事。
太子就道:“父皇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