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湖水澈如玉,一只能夺人心魄的天狐化了形——淡金色的长发慢慢盈下雪肩,如玉瓷滑的肌肤在日光下灼目,那两点褐色瞳仁外眸光如水,五官绝美如一笔天成,再到纤瘦的腰线勾上微翘的臀,再到一双修长的yù_tuǐ下延出引人垂涎的弧度,再到那一双扣着贝粉色趾甲的玉足踏入冰凉的湖……
他是初化人形的天狐,用不着魅惑手段,自引得扑火的飞蛾无数。
只是天狐得天地荣宠,生而具紫阶最高等的魂种,这世上能近他身的,也不过唯二罢了。
天狐降世的百年之后,他遇上了第一个。
那场盛宴无尽灯火,觥筹交错。他受了不知哪一位爱慕者的邀约,踏进了幽冥执掌者的晚宴里。
垂涎觊觎甚至疯狂的目光尽数落在他的身上,他恍若无觉。避开了那些不怀好意的请求,他沿着华丽的长廊,像是困进了迷宫,却睁着漂亮的眼睛观望着沿路,不急着脱出这方困处。
直到他听见一道声音隔着很远传进了他的耳朵,那声音里夹杂着痛苦、喘息、快乐……长短不一的低吟偷偷地钻进他的脑海里。
他还是只未尝情/事的天狐,满心里只余些好奇——好奇这声音是如何发出来的。
他知道自己的魂种绝巅,他凭仗着这能力,没想过自己会遇上逃不过的,于是天狐小心地循着那声音,到了一间半掩着门的房间前。
这房间不必进,单是外面看起来便奢华极了。
他攀着那墙,顺着半掩半敞的门望了进去,身子妖娆的男子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满面红晕,双手在自己的身前抚摸着,嘴里吐出来的便是那声音的来源。
这是他瞧见的,也是他的五感所感知到的;只是他没瞧见也没能感知到的是,那大床正对的位置,原本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戴着半张神识不穿的面具、唇角微勾眼底却冰凉的男人兀然抬了视线,望向了房门一侧的墙——那一墙之隔外,一只天狐正一脸好奇地往里瞧着。
男人的唇线扬起来了,却没出声也没动作。
片刻之后,门外的天狐却是瞧得乏了,视线刚一转,就黏在了一扇门上。
——那上面有一颗时而墨绿时而深蓝的石头,天狐识得:那是天狐最喜把弄的猫眼石哩……
那么大的一块猫眼石,天狐瞧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天狐小心地控制着身体,踮起了脚尖,纤长漂亮的手指从荷袖里露了出来,轻轻地摩挲上那块猫眼石。
好凉……好漂亮……
天狐正高兴的时候,屋里的男人的手轻轻一抬,无色的气流波动了下,房门兀然敞开,丢了神的天狐吧唧一下摔了进来。
床上还呻/吟着的男子吓得岔了声,原本的兴致也早就散了,回过神来后惊恐地望向对面坐着的男人。
却见那人向来微勾着唇角却不见什么情绪的脸上满是愉悦,目光半点没落在他身上,这会儿已经站起身来走向了房门,抬手将那个爬起来就想要溜走的少年打横抱了起来。
“……喜欢猫眼石吗?”男人贴覆在少年的耳尖上的声音低沉沙哑,一字一句里都浸着让小天狐抖胆儿的危险。
即便是从前见过无数妖媚的男女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都不曾有过的“性”致,却只一个照面间就被眼前的人勾起了燎天的火来……男人横抱着这个似乎还未经/人/事的少年就往里间带。
话里话外还尽是诱/哄——
“让我抱一抱,宫里所有的猫眼石都抠下来给你玩……可好?”
所有的猫眼石……
天狐化形的少年呆了呆,然后便是这一刹那的失神,就被那人哄上了床。
那一天晚上,幽冥十八狱的御尊宫里,晚宴的盛欢盖不住若有若无时起时停的哭吟,那断续而媚/人的声音像是把带着细密小勾儿的轻羽,一遍一遍地撩着无数人的心和欲,快将人勾引得疯了去。
而那一夜九重天阙之上的宫殿里,那位万年都不见得有情绪波动的主神从未有过地焦躁,身形时实时虚波动不定。他复杂的目光通过无尽的空间,直落向那十八幽冥的所在。
——待两界事安,两身总要归为一体,他不想徒惹些事端。
只是孽缘这种事情,从来不是说躲就能躲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