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给别人留退路,有时候也是在给自己留退路。
对于为何不烧尽公安港内的东吴大船,糜芳在领命时也是很觉得不解的。当时诸葛松就为糜芳大概分析了一下形势:“吕蒙知晓江陵丢后,肯定是会像当初关将军一样赶回试图重夺江陵。但江陵城池高大坚固,守军若超万人,便能从容布局,就算吕蒙有三万人,正面强攻,没有一两个月也难以攻下。吕蒙攻击麦城时,将大半粮草都留在了江陵,麦城本就缺粮,吕蒙随军的粮草支持大军不会超过半个月,如果给他留下在公安的大船,到时我再好言相劝,就有很大可能让吕蒙先率军退回陆口,以后再等待良机。但若是烧毁了他在公安的大船,小船又被他早早搬进了江陵,急怒又难退回之下便很可能倾力攻城,江陵虽固,吕蒙毕竟人多,若是拼命,我们伤亡还是会很大,削弱的还会是将来对付曹操的力量。”
这一番话说得糜芳心悦诚服,虽然以前因诸葛松帮刘备迅速的得到蜀地,糜芳自诸葛松回荆州后便对他很是客气,但这次亲身感受,还是让糜芳对诸葛松的敬重更添了几分。
当然,让糜芳如此的最大因素还是诸葛松愿帮他将来在刘备面前讲话,使其从一个见敌势大就不战而降的懦夫、罪人,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肯于忍辱负重,最终为扭转乾坤做出突出贡献的有功之臣。就凭这一点,糜芳已经在心中暗暗决定,在刘备援军到达解除东吴威胁之前,诸葛松无论让他干什么,他都要严格听命行事!
再说吕蒙率军从麦城向南回夺江陵,到达城下时,诸葛松在江陵城中的军力已经因又收编博士仁的降兵达到了一万五千人。
吕蒙在城下自然也没等到陆逊的五千援军汇合。心中有些恼怒的同时,看着城上高坐的诸葛松和小心站在一旁的糜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吕蒙也知道强攻不是一日能攻得下的,便索性耐下性子,与诸葛答话道:“诸葛将军真是神机妙算,在下佩服,佩服!早在关将军于樊城生擒于禁连连告捷之时,居然已将吕蒙率军偷袭江陵的行动预料得一清二楚,莫非是靠卜术?”说着抬起手中马鞭指着城上糜芳:“让这厮假意投降与我,事事依顺,松我戒备,待吾贪功去麦城擒拿关羽,再复夺江陵断我归路。”
诸葛松站起身来微一拱手:“将军过誉,在下卜术虽精,但以此法卜将来之事,被天所忌。次数一多,便会有损阳寿,故我最多每年才算一次,前次因与鲁督都私交甚好,又蒙践约肯与我三万箭枝,这才又算一回,以宽其心,哪还有余力再为吕督都卜算。此次准备,皆因汝东吴在合肥屡战屡败,在下看来,非不敌张辽,皆因图据荆州全土之心日夜不改,否则陆口之兵大半移于濡须,我家主公出汉中,关将军攻樊城,吴侯出合肥,此时别说小小合肥,就是徐州、青州,恐已都被东吴拿下了!”
实际上东吴在长江上水军远强于关羽,刘备又志在打倒曹操,孙刘两家在湘水为界之后所保持的同盟关系确实不需要东吴长期在陆口屯扎相当于机动军力一半的五万大军。
当初孙权在合肥为张辽所败,虽是因张辽英勇,敢于主动出击,不顾身为先锋的甘宁、凌统两员大将直接突袭孙权,但还是因孙权所部不过五万,又前后军势拉得过长,才被张辽切断一点得手,全军混乱,重整态势后士气已衰。要是当时肯将吕蒙手下诸将和军力东调,军近十万,合肥之战,可能就又是另一番结果了。
此时吕蒙听诸葛松如此说,语意不仅暗含指责孙权在抗曹上出功不出力,又直指东吴毁约背盟。脸上更是挂不住,大声辩道:“当初你家主公兵败长坂,江夏只存半郡,是我家主公出兵赤壁破曹,后又借荆州与刘备安身,谁知那刘备说取蜀后便还,后又说取凉州再还,欺我家大督都心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信,所以我才自取!”
“呵!”诸葛松一声冷笑:“赤壁之战全赖我家先生借的东风,箭枝不够,我家先生又弄来十万,这都是在下亲历,居然有脸说全是你东吴功劳。这先不说,我家主公体谅吴候心情,湘水为界,已先予东吴长沙、桂阳两郡,多了不求,宽限几年再谈南郡不算过分吧!居然这都等不及,盟友在前方奋力厮杀,你们在背后捅刀!”
诸葛松越说越气,索性直接说道:“既然是非曲直看法不同,那就不要废话,北强南弱,今后若肯联合抗曹,将军这就收兵回陆口,公安虽已为我所破,大船不烧只为留两家情面,若仍执迷不悟,便尽管攻城便是!”
吕蒙听公安已失,又是一惊,待闻大船并未被诸葛松烧毁,虽是松了一口气,仍存退回陆口之机,但难舍江陵的吕蒙还是沉吟起来,迟迟不肯退去。
诸葛松见吕蒙迟疑,知其仍妄想陆逊的五千援军到来并力攻城,便命人将陆逊带到城上,对城下的吕蒙说道:“汝迟疑不定,定是在等他吧!”
吕蒙见到被捆成一团的陆逊大惊失色,失语道:“这,这不可能!”他明明记得陆逊早就攻取了宜都,又有五千军士,觉得诸葛松纵有万人,也不该如此不声不响的就轻易的将陆逊俘获。但事实就早眼前,吕蒙的脸色愈发的苍白起来,心中更是动摇,目光不断在城墙上扫来扫去,心中大致判断起城中的守备情况,盘算起强攻是否还有把握在孙权到来前得手。
陆逊此时身处此境,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