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坐下不久,小佛爷就带着六七号人回来了。
跟小佛爷并肩走的那个人看着四十多岁了,穿着一件白衬衫,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疤痕,像是被利器一下下划出来的。
这人长得倒是不错,老帅老帅的,估摸着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帅哥。
最让人记忆犹新的还是他的气质。
豪气。
这点真不是夸张,虽然他还没跟我们打过交道,连句话都没说过,但不管是谁,只要一眼看见他,都会有这种感觉。
“沈老爷,今天您八十大寿,我这个后生可是赶着来喝您的好酒了,别舍不得让我喝啊。”
这中年男人一进后院,就先跟沈老头儿打了个招呼,看样子他们俩还挺熟的。
“小王来了啊。”沈老爷子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点着头:“看你这话说的,你来了我能不让你喝过瘾么?”
“海老爷,赵老爷,咱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啊。”
“说那么多干嘛,赶紧过来坐啊。”
貌似在后院里坐着的人,十个有八个都认识他,见他来了,气氛也活络了起来,纷纷跟他打着招呼,互相之间看着还挺亲热的。
“他就是王庆山,也就是我跟你说的大王爷。”赵青栾凑到我身边,低声给我介绍道。
“看这气势可真够牛逼的。”赵小三啧啧有声的说道,不像是嘲讽,反而像是发自内心的感慨:“一个白手起家的人能混到这份上,这辈子是真没白活。”
这时候,王庆山已经跟在座的人都打了一遍招呼。
见他走到了我们这桌,我们也没好意思继续坐着,纷纷站了起来。
“王哥好。”
王庆山似乎是认识赵青栾两兄弟的,点点头,也亲切的跟他们打了个招呼,随后就好奇的打量了我两眼。
“小伙儿挺面生啊,听这口音,你也是东北的?”
“嗯,我沈阳的。”我咧开嘴笑了笑,略微有些紧张。
虽然他给我的感觉不坏,甚至是有种亲切的意味,但我还真没觉得轻松。
这个老哥可是黑社会啊!
他不是盗墓的贼人,也不是我们行里的先生,而是那种时时刻刻都被国家政府打击的主要目标。
我虽说已经是个先生了,但我经常都是以屁民自居,所以跟这种黑社会头子打招呼,还真有点说不出的紧张。
“他是沈家的孙女婿,是瞎子他们那行的人,本事可不小。”小佛爷在旁边介绍了一句。
听见这话,王庆山眼睛亮了一下,点点头:“后生可畏啊。”
打完招呼后,在师爷的安排下,后院便又摆了两桌麻将。
王庆山,师爷,小佛爷,瞎老板,四个人坐一桌去了。
而王庆山带来的那些人,有的被安排到了胖叔那一桌,有的是自己摆了一桌,最后一个落单的,就让我们陪着。
“哥们贵姓啊?”我打出去一张三条,拿出烟来,递了一支烟给他。
他摸了一张牌,非常矜持的摇了摇头,没接烟。
我原本还以为他是不抽烟,但没想到的是,这孙子刚摇完头就把面前的麻将推了。
自摸,清一色。
见此情景,我正准备掏钱给他,这丫的伸出手来就把我刚递给他的烟拿过去了。
从头到尾包括他点上烟的时候,这孙子一句话都没说,那叫一个装逼。
赵青栾好像是发现我表情有点不对了,便凑到我耳边说:“袁哥,别多想,他不会说话,这人我见过,是个哑巴。”
哑巴?
坐在我们旁边那桌的黑社会们,似乎是知道赵青栾在跟我嘀咕什么,都笑了起来,也没半点敌意。
“他本来就是个哑巴,诨号都是哑巴。”说话那人有种小佛爷的气质,属于那种长得不凶但眼神凶的人。
“哦哦......原来是这样.......”我尴尬的笑着,给旁边那桌的人发了一轮烟。
“我叫武疯子,哥们你怎么称呼?”刚才跟我说话那人笑了笑,客气了一句。
“袁长山。”我说道。
武疯子?这应该也是黑社会用的诨号吧?
“以后去哈尔滨了可得找我们玩啊,我做东,带你吃喝嫖赌一条龙。”武疯子笑道,从这里能看出来,他这人貌似挺豪爽的。
“武疯子,你这话可不敢大声说啊。”赵青栾提醒道:“袁哥他媳妇的爷爷还在那儿呢,让他听见,非得抽死他。”
“我口误,口误嘛。”武疯子哈哈大笑道,点上烟,热切的给我介绍了一下在座的人:“这是钟鸣,这是刘俊杰,这是郭俊,都是我兄弟,以后在哈尔滨有啥事就报我们的名字,保准没人敢来招你。”
说真的,我现在是发自内心的肯定他们是标准的黑社会了。
就这口吻,不是那种喜欢在道上混的怎么能吹出这种牛逼来?
当然了,喝醉的人除外,我喝醉的时候还说自己就职中南海呢。
打了一会儿麻将,我输了近两千出去,赵青栾他们也差不多输了这个数,那个哑巴是一捆三赢得盆满钵满。
就在我要奋发图强跟哑巴在麻将桌上拼出个你死我活的时候,海东青忽然来了。
“王哥来了啊。”海东青先跟王庆山打了个招呼,随后又跟在座的人打了个招呼,这才走到我身边来,拍了拍我肩膀:“起开,让我玩玩。”
闻言,我也没多说什么,大舅子想要打麻将,我能跟他争吗?
“小涵回来了,但被几个小年轻缠住了,你去大厅那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