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薰正因慕天玉的懂事而感动得落泪,再睁开眼睛却看到慕天玉已被那精卫带走。南薰急得目眦欲裂,当即便要伸手上去夺,却看到那精卫的手已经牢牢攥住了慕天玉稚嫩的脖颈。
“不!”南薰惊叫出口,伸手的手缩了回来,颓然地倒在地上。
她不禁泪如雨下,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放了他!”
慕容熙因断臂之伤疼得龇牙咧嘴,好在有御医急速前来用妙药止住了血。原本御医建议慕容熙好生歇息,但慕容熙不肯。眼下见终于牵制住了南薰,慕容熙心生得意,由慕天云扶着到了南薰的跟前。
他抬脚狠狠踩在南薰按在地上的手上,道:“你也有求朕的时候?方才扯去朕手臂的那股子勇气到哪里去了?”
慕容熙今日所穿,是一双龙纹牛皮靴,很是坚韧。加上慕容熙心中满含恨意,踩得格外用力,只一下,南薰的手上顿时渗出了血迹。
这钻心的疼痛,南薰似是毫无知觉,仍是仰着一张脸,沟沟壑壑的脸上顿时布满了泪水,声音里满是祈求:“求求你,放过玉儿吧,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慕容熙收回自己的脚,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道:“放过他,可以。不过……”
听到慕容熙松口了,南薰急不可耐地说道:“只要你能放过他,怎样都行。”
“那好,朕可以放过慕天玉,但是,你南薰,必须即刻死在朕的面前!”慕容熙冷声说道。
“不可以!”南无疆惊叫出口。
南薰却是不容置疑地连连点头:“好!好!”说着,便举起右手掌对准了自己的脑门。
眼见着南薰便要自尽而死,慕容熙的脸上得意之色尽显。没了南薰这个怪物,今日便再也没有任何阻碍了。
突然,一枚石子破空而来,“啪”的一声打在南薰的手臂上。南薰吃痛,手臂顿时垂了下来。
正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响起:“慕容熙,你这是黔驴技穷了么?翻来覆去就这么一个以命换命的法子,累不累?”
慕容熙正纳闷儿那石子儿的来处,眼下听到这个声音,当即扭过脸,看了过去。
殿门处,站着身穿一身滚金黑衣的南楚衡。他平静地看着慕容熙,眼神不卑不亢,自在从容。
慕容熙冷笑一声,道:“南楚衡,那日你做了缩头乌龟,今日是来自投罗网么?”
南楚衡低头在衣服上掸着什么,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以为呢?”
“哼,那日你靠着月华宫的机关侥幸逃脱,今日在金銮殿,你以为你还躲得过么?只不过,在杀你之前,朕有一事不明:你与沅天洛无亲无故,为何却甘愿为她而死?”
那日,在月华宫,他挟持沅天洛,要南楚衡一命抵一命,当时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可南楚衡却毫不犹豫地将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没有丝毫的迟疑。这件事,他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后来一回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南楚衡不过是在顶着霸无天的那张脸的时候,和沅天洛见过几面,缘何南楚衡就愿意以国君之尊换沅天洛一命。他料定这其中必有隐情,眼下便问了出来。
南楚衡微微一笑,朗声道:“刚好,我也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假冒洛儿的父亲这么多年,你不觉得累吗?”
慕容熙大惊失色,道:“朕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慕容熙,要我说,你这面首当得可够憋屈的,虽说这张脸长得还算是俊俏,可当年在沅皇宫中,怎么就那么无用呢?”最后一句话,南楚衡在说到“无用”二字时,特意加重了语调。
慕容熙脸色一变,不知该如何往下接。那一段历史,是他内心的伤痛。如今被人当着众臣的面提了出来,不管说什么,都有损他的威仪。
慕容熙无话可说,可南楚衡却是继续说道:“听宫中的老人说,当时你并不受宠,沅皇很少见你。只不过,在大臣们的心目中,你却是极受宠的。想不到那时你就是那么一个有心机的人,恐怕是从一开始,你要的就不是那劳什子的宠爱,而是这月彻的天下吧。可怜月彻诸位朝臣,竟是被你蒙在鼓里。”
此时,有一位老臣站了出来,道:“陛下,听此人这么一说,微臣恍然记得,您当初登基之时,说的是沅皇难产而死,您会暂代公主殿下掌管月彻,待到公主殿下及笄,您便会功成身退,让位于公主殿下。不知这话,陛下还记得吗?”
慕容熙面色微微发白,恍然记得自己似乎说过这样的话。当时,沅芷兮已死,他为了安抚朝臣,就随口说了这么个承诺。此后数年,他从未提起过,满心以为这件事已经被朝臣们淡忘了,不料今日却被当众提了出来。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礼部尚书张春阳站了出来,道:“陛下,若您真的说过这样的话,那么立太子殿下为帝实在是于理不合啊。”
慕容熙冷哼一声,道:“张春阳,你这是在教训朕么?”
张春阳低下头,道:“卑职不敢。”
“哈哈哈……”南楚衡大笑,“连人家的父亲都不是,还说什么代为掌管月彻,慕容熙,你这话说得还真是大言不惭!”
慕容熙被气得直喘粗气,早知道,当年就该将这些朝臣斩尽杀绝,也省得他们今日在此添油加醋。慕容熙怒极,吼道:“我不是,难道你南楚衡就是了吗?”
南楚衡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今天你可算是说了一句正确的话。”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