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天洛只一瞧,便知他是在装睡。不由得端详起他来,霸驭天的风评那般不好,原本她以为霸驭天是一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的人。实则不然,此人眉目英挺,面如冠玉,墨黑的发丝被一枚白玉冠束着,自有一派器宇轩昂的气势。看着他,沅天洛蓦地想起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霸驭天仿佛是觉出沅天洛在看他,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说道:“阁下是谁?为何会在我的营帐之中?”
沅天洛也不客气,道:“在下镇国将军韩硕手下的谋士袁五,特来向将军要回我的东西。”
霸驭天剑眉一挑,道:“哦,有这等事?你且说说看,本将军何时拿过你的东西?”
“前不久暗卫送来的玉佩,正是在下的。那是家父的遗物,望将军送回。”
霸驭天知她说的是南楚衡的那枚玉佩,也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南楚衡的女儿,南越新皇沅天洛。可是,他心里窝着一股火儿,断然不会让沅天洛顺心。
他逼近沅天洛,嘴角轻扬,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这玉佩,归本将军了。”
沅天洛毫不相让,道:“在下倒是料不到,堂堂南越战神霸驭天,竟然贪图一枚玉佩,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霸驭天又近了几分,近得沅天洛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他的眼神里,散发着一种可怕的嗜血的光芒,似乎下一刻,就要张口吃了她似的。
沅天洛不卑不亢,直直地看着他,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躲闪。
看着她,霸驭天心里陡然一阵疼,这样的眼神,像极了当年的沅芷兮。那时,他和南楚衡亲如兄弟,南楚衡一次外出回来后便一蹶不振,颓唐不已。后来,他多方打听,知道是因为沅芷兮的缘故,他潜到月彻皇宫,提剑站在沅芷兮面前的时候,沅芷兮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坦然无畏,似乎心中全无愧疚。
犹记得那时,沅芷兮面对他闪亮的剑锋,只说了一句话:“这样,对南楚衡是最好的选择。”当时,这句话他不懂,后来,他默默地懂了。沅芷兮是不忍南楚衡放弃身为皇子的尊严和骄傲,那么眼前的沅天洛呢,她又有怎样的执念,在他的盛怒之下依然如此从容自若?
霸驭天后退一步,厉声道:“就凭你,怎么配拥有这枚玉佩?你连看它一眼,提它一句的资格都不该有!”
“那是先父的遗物,除了我,没人有资格拿!”
霸驭天上前一步,牢牢攥紧了沅天洛的衣领,道:“我警告你,不要试图激怒我!”
沅天洛凄然一笑:“那又如何?南越如今势同水火,将军苟安于此,与在下争夺一枚玉佩,是不知这世间尚有羞耻二字吗?”
霸驭天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强,道:“我说了,你没有资格提这枚玉佩。还有,你别忘了,南越如今的势同水火,皆是因你而起!若非是你,南楚衡不会糊涂到拿着十八个州去换区区一枚解药,更不会遭人暗算,白白惨死!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说这些!”
沅天洛的脸憋得通红,眼神却仍桀骜不驯。可就在听霸驭天说完之后,泪水簌簌而落,她哽咽道:“正因如此,我才更想要报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听到这个,霸驭天似乎更加生气,他收紧了拳头,沅天洛顿时便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