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怕也只有慕天云,能得慕容熙如此温柔以待了。
慕天云缓步而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对着慕容熙躬身下拜,道:“见过父皇!”
慕容熙忙上前几步,躬身扶起慕天云,道:“云儿,为父早就说过,你我父子之间,没有这么多虚礼。见了我,不必行礼,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虽是责怪,个中的关切之意,却是溢于言表。与慕天云说话时,慕容熙甚至从未自称过“朕”,一直如寻常父子之间那样,自称我。这般亲昵,自是其他皇子望尘莫及的。
慕天云微微一笑,道:“父皇体恤儿臣,是父皇慈爱。儿臣却不敢忘了礼法,以致德行有亏。见父行礼,古来有之,怎么可以到了天云这里就荒废了。父皇,儿臣今日见宫中多有异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熙笑了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安心待在东宫便是,无需为这些琐事忧愁。”他勉强挤出的笑容扯动了嘴角的伤口,他却仍是忍着,不露出一丝异样来,生怕慕天云发现。
慕天云却是向前走了一步,看着慕容熙,道:“父皇,儿臣已非懵懂稚童,这些个计谋争斗之事,早晚都要学会。这一点,儿臣已经想通了,父皇不必担忧。”
之前,慕容熙也想过所有的事都让慕天云参与进来,可是最初的时候慕天云却言明:他不希望插手这些事。慕容熙也就没有再勉强,一心要为慕天云争得一个太平天下,为他安排好一切,让他做一个安稳的皇帝。虽然,他也知道这样做并非万全之策,可是他却始终都不想忤逆了慕天云的初衷。只是今日,慕天云突然主动要求参与这些事,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慕容熙惊喜的同时,却又带着点忧虑。他焦急地问道:“莫不是有人伤害到了你,以致你有了如此大的改变?”
慕天云摇了摇头,道:“父皇放心,儿臣毫发未损。只是父皇怎么会如此问?”
“那你怎么突然就转了心思?”
“没什么,只是不想父皇太累。”慕天云随口说了个借口,至于其中真正的原因,也就只有慕天云一人心知肚明了。
闻言,慕容熙心中大喜,嘴里一直说着“好”。尔后,慕容熙说道:“来的时候,外面禁卫军带来的这些人,想必你已经看到了。这些都是我派出去的暗卫,一共去了数十人,却无一例外被伤成了这样,等同废人。更为蹊跷的是,禁卫军说这些人是在我的寝殿里发现的。可是,我派这些人去的地方,明明是贤妃的宫院。”
听到这些,慕天云眉头紧皱。既是如此,确实是非常诡异。毕竟,南薰的宫院和慕容熙的寝殿在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之间的距离横跨大半个皇宫,可是慕容熙派去的人明明是去了南薰的宫院,最终却是在他的寝殿里被找到。如此说来,这其中的原委,要么是派去的人被引去了寝殿之中。要么就是人被伤了之后,被另外的人扔到了寝殿之中。只是,无论是哪一种原因,都让人心惊。
一阵思虑后,慕天云开口道:“父皇,眼下还是不要再派人去贤妃那里了。现在咱们还弄不清楚他们的底细,若是因为不甘心一直派人过去,除了折损更多的人,也起不到别的什么效果。同时,这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咱们倒不如以静制动,静观其变,严守宫门,这些人待在宫里,时间久了总会露出马脚。到那时,咱们再出手,岂不是顺理成章。同时,务必要查明,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出现在您的寝殿之中的。”
听到慕天云的话,慕容熙笑了,道:“还是你聪明,有你帮衬着,为父就放心了。接下来的事,就由你交代着去办吧。”
慕天云点了点头,道:“是。”
紧接着,他转过身,看着李公公,道:“去父皇的寝殿,把今夜值守的禁卫军头目带来,我有话要问。”
李公公自去领命,躬身退下。
不多时,那头目被带了过来,看到慕天云和身后的慕容熙,忙跪倒在地道:“见过陛下,见过大皇……”话未说完,一本奏折就砸在了他的头上。
随即,便听到了慕容熙的暴喝:“混蛋!什么大皇子,这是太子殿下!”
原本慕容熙是想让慕天云做太子的,可是因为沅天洛,这件事就被搁置下来了。原本沅天洛就是要被封为皇太女的,只是因为南薰的事,才推迟了。如此一来,慕天云也就算不得太子,只能说是大皇子。照理说这禁卫军的小头目也没有叫错,只是那一声“大皇子”叫得慕容熙实在是膈应。
倒是慕天云,及时出声道:“父皇莫要动怒,左右不过是个称呼,不碍事的。儿臣并不在意。”
慕容熙看着自己如此懂事知礼的儿子,很是欣慰。只是,有些事,天云不愿争,他这个父皇却是不能不争。
慕容熙的这些想法,慕天云自是不知。他开始盘问起那小头目,势必要问出昨夜在寝殿之中都发生了什么。问着问着,慕天云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却是一掌拍在桌案之上,吓得那小头目直打哆嗦。
慕天云勉强稳下心神,道:“你这厮,当真是玩忽职守。守着那样重要的地方,却是丝毫也不上心。这不是把父皇的安危当作儿戏吗?真是岂有此理!”一番话说完,慕天云气得满脸通红。
这一声怒吼倒是惊醒了慕容熙,原本他看着慕天云在问话,一板一眼的,他也插不上什么嘴。加之昨夜又是几乎没睡,困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