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道上一辆马车驰过,一抹倩影奔跑追赶。
“停车!”
少年厉声呵斥,极快从车上跳下,大步向前,扶起摔倒在地的少女。
少女泪眼濛濛,脸颊冻得通红,“榕哥哥。”
“大胆,敢对皇上不敬……”一太监出声阻止。
“退下。”少年目光似刀的看向太监,太监诺诺而退,少女知自己失礼,嚅嚅唇,“清漪见过皇上。”正要施礼,被少年抓住胳膊。
少女忍不住抽泣出声,眼中是浓浓的离别之愁,她手里紧紧拽着一个香囊,香囊上的梅花,凌寒绽放,坚韧高雅。
香囊终于递到少年面前,“榕哥哥保重……清漪会想你的。”
少年垂眸,过了许久才轻应一声,“你也保重,在母后身边,万事小心。”
少女点着头,少年的目光深邃如墨,他迅速把香囊收入怀中,解下身上的裘衣,披在少女身上,然后毅然转身离去。
“榕哥哥……”少女依依不舍,又追赶了两步,终是泪流满面的站在大雪中,看着马车越走越远……
这是他们五年前分别的情影,五年了,她的榕哥哥回来了。
“清漪!”
这个声音,她有多久没有听见,五年前,他对他人总是漠然冰冷,唯独对她,冷冽不失温柔,五年后,依旧。
清漪一个激灵,猛的回过神来。
面前那人,是他。
山中岁月惊艳了时光,当年卓荦少年,如今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淡雅的双眸,如星如辰。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榕……”
还未开口,便是泪流满面……
*
牢房。
宋玉嗓子喊哑了,也没能盼到陈敏相见,她又急又气,不停的在牢房走来走去,宋宝三人睁着无助的双眼看着她。
王虎道:“嘁,这衙厮好生可恶,待我出去定打他过稀巴烂。”
王彪道:“关了数日,也不过堂,到底是为何?”
宋宝小声道来,“狱卒不是说陈大人忙着应付钦差吗?或许,过两日,他便会来见小玉。”
“夫人?你怎么了?”
阿秀的声音传来,接着是李氏不停的咳嗽声。
“娘?”
“李大婶?”
宋玉等人急急贴近墙壁,焦急不堪。
“阿秀,我娘怎么了?”
“夫人她……”
“阿秀!”李氏阻止她说话,看着她摇摇头,然后轻声说道,“玉儿,娘没事,是老毛病了。”
阿秀悄悄抹着眼泪,夫人身子本就虚弱,加上牢里潮湿,夫人的咳疾己犯,每次都是忍着,实在忍不住了,便远远的躲在墙角,紧紧捂住嘴……
然而,李氏的情况宋玉怎能不知,以前在杏村便是如此,家里穷为了节省,娘犯了病,从来都是隐瞒。
宋玉握掌成拳,恼自己的无能为力,怒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她嚯然起身,抓着牢门使劲摇晃,“我娘病了,快去叫大夫……”
没人回应。
“来人呀……”她继续喊叫,声音带着怒火,“陈大人乃百姓敬重的清官,若有人病役在牢里,尔等如何向陈大人交待?”
“陈大人爱民如子,便是有罪之人,也绝不会苛刻,况且我等只是疑犯,并未定罪,若让大人知道尔等如此无视病人,定不会饶恕……”
“嚷什么嚷什么?”
宋玉的话总算引来两个狱卒,他们在牢门外瞟了一眼李氏,见其苍白的脸色,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中也有些顾忌。
“去告诉大人,万一真的出了事。”其中一人说道。
另一人想了想,“真是烦人……等着。”说着便朝牢房外走去。
*
陈敏回到寝室,极为疲惫,刚换上便服,接过小奴端来的茶水,便有衙役进来禀报李氏生病一事,陈敏只觉心烦,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坐在书案后,慢慢的饮着茶。
“大人,可要请大夫?”
衙役还等着命令。
“哗”的一声,陈敏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李氏有疾,为何现在才报,速去请大夫。”
衙役先是一怔,适才看大人的态度,原以为大人会拒绝,未料……衙役未敢多想,立即躬身而去。
片刻,陈敏再次端起茶杯,目光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