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达道:“至于哪儿的人,我还真说不清,只知道算是半个西域人吧。听说乌莫是在十几年前从北凉娶得绾娘,她是北凉一位小吏的女儿,五年前,也就是现在的可汗刚承王位时据说乌莫帮了大忙,乌莫当时在朝中的权势只在国相之下,可就在那时他突然得了暴病死了,当时绾娘还是颇有姿色呢,柔然有不少男人看上她,可她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为了免受其扰,她进宫求可汗下令,允她终身不再嫁,她要为夫守节守魂。”
吉达说到这儿语气一转,嚷道:“要不说你们中原女人可怜又可悲呢,男人死了还要为他受苦受难地守什么节,连跟别的男人说句话都不敢,活着真是憋屈,简直活受罪。”
“她没孩子吗?”我不理他愚昧话语。
吉达奇怪地看着我,“我以为你和她甚熟络,对她的情况都知晓呢,她又是照顾你,又是给你熬粥的,对你跟对她女儿似的,你对她也像是久熟的故人般。”
我干笑两声,“我们中原女子知书懂礼,从小都被父母告之什么该说该问,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我只知道她也是中原人,仅此而已。”
“中原女子真是小绵羊。”吉达嘀咕一声,眼中满是对中原女子这般遵从纲常的鄙视,他接着刚才的话说道:“你说查拉和她熟络也不足为奇,我听说查拉的大儿子,是绾娘的义子。”
“义子?”真是出人意料,“她,怎么会认查拉的儿子为义子?”
“三年前,查拉的大儿子格苏王子五岁,夏日玩耍掉入雪湖,差点淹死,幸好被挖野菜的绾娘所救,兀利听说后,想着绾娘孤身一人在柔然,老了连个依靠也没有,也算是看在曾经好兄弟的面上吧,便顺水推舟让绾娘认下了查拉的儿子。”
我默默点点头,问道:“知道他夫君是怎么死的吗?”
吉达想了想,“我当时和大人都还在北地为活命朝不保夕,也是后来听王庭中有交情的兄弟说的,说是中毒而死,没等可汗从南疆请来解毒的巫医就死了。”
“如何中的毒?”
吉达看了看本就无人的草原,低声道:“是和兀利可汗饮完酒后,晕倒在回家的路上,绾娘找到抬回家时,人就已经说不出话了。”
“是可汗下的毒?”我问道。
吉达立码伸手捂住我的嘴,瞪着大眼珠子,四下扫视着除了我们两人再无他人的荒芜草原,小声说道:“可莫要瞎猜,小心丢了性命。”
我伸手用力把他的手甩开,还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地继续说道:“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他是在可汗哪儿喝酒中的毒,当然可汗最可疑了。”
“话是不错,可谁敢怀疑可汗?绾娘也向可汗哭诉了,可汗当时把送乌莫回去的两名侍卫和路上接触到的人都杀了,还派人火速去了北燕,去请有着天下第一神医的公孙菡,并一直亲自守在乌莫身边,你说这样子,怎么能让人怀疑是可汗下的毒?”
吉达说的也有道理,我默然不语。
忽然想起在绾娘女红筐中底下隐着那双剔除了羊毛,里外磨的极薄的羊皮手套,柔然的冬天没人戴那种手套,她把它藏在隐蔽之处,定是有不能让人知晓的大用处,那她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再次想起那个杀“人彘”的人,他虽变了声可那眼神和神情和绾娘委实太像了,那肥胖是她的装扮,不然依伊力亚的眼神,定然会识破,我之所以能够确定,完全是出于女人特有的知觉和与她相熟的原因。
她的易容术看来也极高超,每次行动都易容这样就没有人能怀疑到她,就可以在柔然这么多年,没被人识破。
我脑海中想着她杀“人彘”时,扬了一把毒药,还好只是让人敏感,若是剧毒,我和伊力亚岂不是……我脑中忽然一动,明白了她手套是用来做什么的了……下毒。
她是卖绣品的,对手的保护极为重要,再者若经常下毒必定会伤了手,说不定也会让自己中了毒。
我猜测着她定是个贯下毒的高手!她的夫君也是中毒而死,我脑海中陡然闪过一种不可能的可能,这种可能一出,瑟瑟寒风中我本就冷的身体抖如筛糠!心中生出三个字,太狠毒!
“阿吉,看你冻的,你这弱羊羔子似的小身板,别在冻坏了,我们赶紧回去。”吉达说着一声呼哨,两匹啃荒草皮的马跑过来。
我边跨上马边对吉达说道,“我想食绾娘熬的粥了,不如我们一起去!”
“你忍忍吧,她在王宫中,别白跑了。”吉达一抽马腹喊道。
我双腿一夹马腹,追上他,问道:“在宫中做什么?”
“帮大可敦准备可汗迎娶公主的物品。”吉达大声说道,“大梁的昌雅公主来和亲了,可汗给她新建了新毡房,里面的布置要按中原皇宫的样子,所以大可敦让她进宫帮忙去了。明日大人就要替可汗去边境迎亲去。”
“大梁怎么此时派公主来和亲了?”我诧异。
吉达大声说道:“还不是怕我们攻进盛京活捉了那小皇帝。”
我眄视他一眼,不屑,“你当大梁的将领都是食白饭的?有慕容将军父子在,你们这辈子只能做做白日梦了。”
吉达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们中原的暗探捎回来消息说,慕容德宇父子不在边境,听说正被小皇帝陷害呢。”
“如何陷害?”我不由猛地靳住了马。
吉达忙也靳住了马,目光中充满了不解,“管他呢,最好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