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突然炸开一声巨响,初五初五,今日不过初二,她本以为赶得急的……不,若是她真的相信他,便是一刻也不该怀疑他会真的娶公主。
稳住有些踉跄的身形。夏筱筱看见了,火红的队伍正徐徐而来,行走在大道上,九凤金辇八人大抬,八角缀下雪白蒸煮的火红尾凤流苏,纹着红色火凤金鸾纱幔由四周垂下,将辇中身影挡了去,两侧各随着身着红喜衣的喜娘,贴身侍婢随了辇后两排去,只有公主能担得上这样的排场。
而此时,金辇前正中,那人一袭红袍,身骑白驹,因隔太远,看不见那人脸上是何神情,想来,也应该是透着喜庆的。
她曾开玩笑同阿熠说,他那么优秀,性子好,长得好,武功也好,也聪明极了,这么好的男子不该只有她一个人看上,喜欢他的女子多了去了,她怕万一她来迟了,他又喜欢上了别人该怎么办?
一语成谶,她该怎么办?
那随行而来渐近的乐响声震耳欲聋,那好心人又继续给她解释着,“你翘着咱这驸马爷刚毅俊俏,你外地来的肯定不知道咱们公主长得那才是一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这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听说这驸马爷对公主那叫一个百依百顺,这才打动了皇上让其赐婚……”
队伍几近眼前,唢呐声掩盖了男子的嗓音,近了些,她才见得人们口中所说的驸马爷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纹着云蟒的喜服。
面容冷毅,棱角分明,她睁大了眼睛去看那人脸上的表情,却奈何眼前像是有了一层雾水,怎么也看不清,只见得一个隐约的轮廓,多么熟悉的脸啊,和北宫煜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她听到先前那人着急的问她,“哎,姑娘,你怎么哭了啊?”
人群中,夏筱筱脚下不知被多少人踩了下去,迎亲队缓缓从她面前经过,一曲花好月圆唢呐曲,花好月圆,呵,那么讽刺。
想哭,突然又想笑,所以她现在的表情一定难看至极,她往他身后的那顶金辇上看去,正好一阵风吹来,掀起了纱幔一角,里面端坐着的娇人儿,嘴角还微噙着淡淡的笑意,南溟国的公主,确实如世人所说倾国倾城。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一把捏住,扼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多想现在冲出去问他,为什么他答应了她要将她带出皇城却食言来娶异国公主,可是她现在就连发出的声音都被淹没在了这喜庆的乐声中,她多想现在他能往这边扫一眼,可是他的眼一直目视前方,旁人……没资格让他目光驻足。
好不容易,她睁大了眼,见到的却是他眼底的一片寒冰,仿佛这世人如何喧闹,都不能闯入他眼中,他脸上没有众人认为该有的笑,即使身着红袍,却依旧冷如寒冬之风那般刺骨。
夏筱筱从没见过落止这样冷漠的模样,便是当初第一眼在烨城遇见他之时,也没有像这样冷得让她不敢直视。
原来,落止是这样冷漠的人啊……她抬起手来靠在眼皮上,不忍再去看这样喜庆的画面,前些日子塌方时受的伤尚未好,这时候被周遭的人挤了过来,虽有阿熠挡着,可她还是被挤得难受,身上的痛一下子袭了上来,痛得她呼吸不过来,头顶上烈日炎炎,吹过来的风都是冰凉的。
那些铜锣击鼓声一声声重重的敲击在她心房,刺痛着,从皇城到永安寺,永安寺到百茶镇,岳华到南溟,为了躲北宫煜,为了躲慕容倾涟,整整三个月,路上甚至好几次她曾丢了命去,身上的这些伤,有一些可能就留下一辈子的疤,曾经她没有为北宫煜努力过,也未曾争取过,可是遇到他,她不想放弃,她以为,她很努力了,北宫雉离被北宫煜通缉,他没有再来找她,就算慕容倾涟曾来过,也只言不提他半句,她以为他是有他的苦衷的,她从没想过要怪他。
原来在落止心中,也许从没有过她,他从来只将她当做北宫煜的人,他曾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原来都只是说说而已……
可是夏筱筱……她偏偏都当做了真……
“这出戏,你看得还满意?”
没有多少起伏的话语,她的手往上挪了挪,盯着北宫雉离骑在马背上的身影,久久才缓缓的道。
没人回答她,老百姓们第一次见到这样公主出降的场面难掩激动,先前在她身旁唠叨的人已不知道被人挤到何处去了。
“你们兄弟二人,是不是都觉得我好欺负,好骗得很?”
夏筱筱深吸了两口气,大道长,长得夏筱筱以为几近她能触摸到队伍的时候人却离她依旧有着距离,她愣在原地,她能上哪儿呢?落止……她以为是她的落止,如今原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他要娶别人了。
嘲笑着自己,嘲笑着他人,这样的日子,确实喜庆,入眼之处,都是南溟的百姓,他们个个陌生,却又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只是突然,从大道一侧突然冲了进去一个人影,突然跪到众人之首的那匹白驹前,欢乐的迎亲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四周的人都将注意力移到了迎亲队伍上。
阿熠一直在她身后静静的站着,顺着夏筱筱的目光,同样落在了那人身上,声音却不再像之前那般低沉沙哑,“朕说过,你总得看看到底谁才是真心对你的人。”
“真心?”夏筱筱的声音带着些许鼻音。有泪珠挂在眼眶里,死死不肯掉下来,转过头来看他,阿熠,不,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