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煜的脸色终于在这一刻沉了下来,眼中覆上一层薄冰,就在夏筱筱以为他即将一巴掌拍死她的时候,北宫煜只是将扣着她下巴的手收了回去坐好,盯着她沉声道,“夏筱筱,朕从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只不过你一颗心只牢牢的放在北宫雉离身上,从未去细想朕做的这些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夏筱筱心里一咯噔。
帘子被夜中的风吹起来,月光伴着冷风进来,投到北宫煜的脸上,他又道,“那个人心里根本没有你,小夏儿,你总得看看。这天下,到底谁能护你周全。”
北宫煜那句北宫雉离心里根本没有她正好说在夏筱筱痛处,她脱口就嘲笑道,“护我周全?北宫煜,你是在想说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我了!”
北宫煜盯着夏筱筱眼中充满嘲讽的笑意,他开口,“是。”
北宫煜墨色的眼里的认真寻不出一丝在玩笑的意味,夏筱筱不笑了。
马车内一时寂静得只有二人一深一浅的呼吸声,北宫煜将她牢牢的盯着,眼里像是有火在燃烧,灼热得要将她烫伤。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久久,夏筱筱终于忍不住开口。她凝视着他,又似是想继续嘲笑讽刺,“你不是讨厌我吗?从我入宫的一刻开始,呵,讨厌得好几次想要我命的人,现在又突然说喜欢上我了,北宫煜,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可是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夏筱筱甚至在想北宫煜莫不是这一路上没了女人此时将她当做了夏萦夕,毕竟她是夏萦夕同父异母的姐姐,身上都流着夏覆的血,难道这个时候晚上光线不大好她看起来其实是有些像夏萦夕的?
北宫煜直接无视掉她的讽刺,从一旁拿了毛毯过来给她盖到腿上,微垂了眸,“所以我后悔了。”
夏筱筱浑身一震,她突然想起,一路上,北宫煜已经不止一次不再自称为朕。
“北宫煜,你脑子越来越不灵光了!”
夏筱筱躲开他的手,把脑袋转了个方向闭上眼欲睡过去,没打算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马车内又安静了。
“我让无席再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好半天,只听得北宫煜微叹了一口气,起身出去。
帘子一开一合,有风,夏筱筱睁开眼来,只看到北宫煜的一抹麻色衣摆。
接下来的几日夏筱筱很少开口,甚至是躲着北宫煜,偶尔从马车内出来和陆无痕开着玩笑,陆无痕老是莫名其妙的不知从哪里寻来的酒,夏筱筱抢了一壶,第二天他身上依旧还会有一壶,夏筱筱又抢,却总也抢不完,抢不完也好,她可以随时随地都有酒喝,除了有北宫煜在这一点。其他也都挺好,至少她不用再担心半路上会突然杀出什么土匪来。
陆无痕也难得跟她计较,不是不想计较,而是不敢计较,他巴巴的望着夏筱筱手中的酒壶,有心疼了起来,他早间才从半路农户家买的两壶玉米酒,才喝了不到两口,没来得及藏起来又流落到了夏筱筱手里!
彼时他们正停下来休息,在这样的野外需要生火来烤野味,夏筱筱一屁股坐到他面前,喝了两口。似觉得火不够大,像个孩子般玩耍的将手中的酒往火里倒了几滴,火蹭的一下就扑腾起来,陆无痕眉毛都险些遭殃,夏筱筱却笑得前俯后仰。
他急了,“姑奶奶,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寻来的酒,你若是不要,也给我留几口啊!”
“你喝什么?成天到处寻酒,都快成了个酒鬼了!你这样又赌又喝的,以后哪家姑娘敢嫁给你!”
夏筱筱把手中的酒壶抓得紧紧的,又扯了一大口,辣味入喉,她一个哆嗦,爽极了!
这时候北宫煜刚让无席寻了些野果子来,无席将果子都擦得蹭亮了递给夏筱筱,“娘娘,空腹喝酒伤身子,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夏筱筱拧着眉扫了无席一眼,对他唤她的这个称谓很是不满,在宫里她已经是个地位卑微的宫婢了,哪里还称得上哪宫的娘娘?显然,这是北宫煜默许的,北宫煜不会是真打算将她带回宫去了吧?
她又扫了一眼无席手中的果子。是长在山里的这些野山葫芦就是这个做的,不远处北宫煜正往这边过来,她往后一仰躺了下去,冷冷甩了句,“不吃,吃肉。”
头顶上是一片蔚蓝的天空,与岳华的天空不同,没有云,岳华的天空到处都是云,尤其是在这种春天,云多风大,最适合放风筝。
“想吃什么肉?”
北宫煜的脸突然出现在她脑袋上方,夏筱筱正在专心的回忆,被他这一下吓得蹦了起来,一脑袋正好撞上北宫煜的!
北宫煜正捂着被她撞出了个红包的脑袋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上,陆无痕不知道又上哪里去了,无席手中的山楂果跑到了他的手中。
夏筱筱也被撞得不轻,一见四周莫名其妙又只剩了他们两人,她提脚又往马车里走。
北宫煜拧了拧眉,盯着她的背影,久久没说话,陆无痕很识趣的又不知从哪跑了出来,顺着马车的方向望了两眼。“啧啧,你那日到底对她说了什么?这两日怎么都躲着你?”
“躲也要有地方能躲,她能躲的,不过一个马车罢了。”
北宫煜瞥了他一眼,提脚也往马车中走,手一抛,山楂险险又落到陆无痕手中。
北宫煜掀开帘子走进去,正见到夏筱筱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