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还都是好这一口,尤其是北宫煜这样的,后宫中这么多妃嫔小妾的他看着还不够,连睡觉的的地方也放了这么个损眼的东西。
北宫煜外表看上去也就那么衣冠楚楚,实质满脑子想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龌龊东西,夏筱筱闷闷的翻了个身,今儿个才是一天,明儿个他后宫的那些女人们指不定还是要来给他请安的。
决定回来的时候虽然已经想好了这些,但想是一回事,真正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屋内寂静,北宫煜在外间的烛光透过屏风过来,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床头的小烟炉中青烟袅袅,清淡而又熟悉的云清香萦绕在屋内,待夏筱筱才分辨出这熟悉的香味之时,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沉睡了过去。
似梦非梦,似醒非醒间,她仿佛又听到了那个名字,一遍一遍的唤她,泽铱。
痛,前所未有的痛不过片刻袭遍了全身,她甚至不知道这痛是从哪个地方传来的。
只觉得视线被血肉模糊,她倒在血泊中,望着天,夕阳艳丽,连天都被染出一片红色,有男人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她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才抬起眼皮,却看不到男子的脸,听他充满嗤笑不屑的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响起,“看,这就是你相信的男人。”
“所以,你是来嘲笑我的?”
她低低的笑,明明该是悲伤的,她却笑得毫不在意。
“我让净法警告过你,你从来不信,你只信你自己。”
男子说得平淡,一身整洁的墨衣在血色中格格不入,“从你带着那东西出现的一天开始,这个世道已经乱了。”
她不用看就知道男子手里一定还是拿着那把十二骨折扇,即使踏上这一路厮杀的血路,脚下必定也是片尘不沾,于是她闭上了眼,轻声的问,“乱的是世道吗?”
她突然想起刚来到这个地方的那一天,碧海蓝天,是他们那里看不到的景色,还有一片蓝楹花海,在夜间熠熠生辉,她突然笑了,分明身上的痛已经不容许她这样用力,却一声比一声笑得放肆,大声,甚至嘲弄。
“乱的是世道啊……”
听她的一声反问,男子终于拧起了眉,见她几乎笑得喘不过气来,眼角刚干透的泪痕又布满了脸颊,混着不知谁的血,她又讥笑着道,“可是,那是我的东西啊,我亲手刻画出来的,怎么就成了他们口中的不祥之物呢?”
“乱的到底是世道,还是人心?”
她抬起手来,喃喃的道,像是在问男子,又像是在问自己。
干涸的血迹在睫毛上直接凝在了一起,盯着脏乱又满手是血的掌心,这么多的血,她第一次见到,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终于,连身上最后一点力气也渐渐流失了去,剧痛已经变得麻木,她突然想起那场大战之时,茫茫人海中,她第一眼就找到了他,然后是他用长枪穿过她的胸膛,那双她曾流连迷恋一千个日夜的眼眸冰冷无一物,他说,“你不该出现。”
“朕的江山,谁也不能动。”
“一千个日夜,我留你全尸。”
“说爱你,能让你心甘情愿去死的话,你便当是这样吧。”
眼前一把大火燃尽,绝望,无助,愤怒,悲切,那一下下从心底涌上的恐惧,犹如一顶千斤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然后,似从最遥远古老的地方,夹杂着千万道不知是痛苦还是绝望的呢喃,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遍彻,似情人间最亲密暧昧缱绻的回味:
“泽铱……泽铱……”
夏筱筱浑身猛然一颤,瞳孔紧缩的盯着头顶勾勒着海棠花的帷幔,梦境中的一幕幕似还浮现眼前,惊恐不定。
“醒了?”
北宫煜一脸阴沉,两道浓眉已深深的皱在了一起。
“夏姑娘该是做了噩梦,皇上不必太过担忧……”
平顺也被夏筱筱吓了好大一跳,见其醒来,立即往北宫煜手中递了块手帕,但安慰是这么安慰,别说北宫煜,就现在夏筱筱那苍白的脸色,他都升出了几分担忧。
北宫煜直接拿上凉帕将她额上的细汗一点点拭去,手搭上她的额头,担忧的道,“做噩梦了?”
方才他奏折审阅到一半就听到了这里面的动静,夏筱筱躺在床上流着大汗的模样一看就是被魇住了,嘴中不时还说着什么,他过来叫她,却怎么叫她也没有醒过来,一颗心就跟着沉了好几度。
“嗯。”
外面凉风一阵一阵,夏筱筱这才看清了面前的北宫煜,她的脸色难看,北宫煜的貌似也好不到哪里去。
“休息会儿再睡。”
北宫煜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平顺端了杯凉茶,夏筱筱喝了一口依旧觉得头疼得紧,手刚扶上额,视线不经意就扫到床头的那顶香炉。
“怎么了?”
北宫煜随着她的视线,扫了一眼床头的香炉,此时里面的香已燃了大半,连轻盈袅绕的烟雾都少了些许。
“没事,可能是有些不习惯宫里的香了。”
夏筱筱摆了摆手,这才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一直被北宫煜握在手里,然后他沉了声音朝平顺道,“去将香换了,”转过头来,随着一边褪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