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于秀最后离开姜府时,还频频回头望去。自从她把那事说完后,小姜宓就“欢喜”得双目含泪,呆呆怔怔的,而且范于秀每次说出一些羡慕妒忌的话后,姜宓还含着两汪泪水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她,这让范于秀几欲抓狂。无奈何时辰实在不早,丫环都催了几次了,范于秀只好满头雾水地离开了姜府。
自然而然的,这一个晚上,姜宓睡得不太好。
第二天,姜宓起了个大早,她刚刚准备妥当,便听到门房来禀,说是崔子轩的车驾到了!
崔子轩到了!
姜宓严肃着一张婴儿肥的小脸,在几位妈妈和一众婢仆的目光中,步履铿锵地出门了。
……
不远处,牛子玉的马车正缓缓驶来,这个新鲜出庐的康王妃,在看到遗花公主府的字样时,定定地张望了一会。然后,当她看到渐渐靠近的崔子轩的车驾时,慢慢转过头朝着身侧的一个贵女轻声说道:“四妹,你说崔子轩那是什么意思?”
那贵女与牛子玉有几分相似,闻言她不解地看向牛子玉。
牛子玉正眯着眼睛看着崔子轩那豪华的座驾,直是盯了好一会,她才轻声说道:“我其实就是不明白,怎么我前脚向母后提出,愿代康王娉姜宓为庶妃,母后也刚刚被我说服点了头,崔子轩就这么巧地站出来了?”
那四妹听到这里,却是惊讶的轻叫道:“可是姐姐,不是说陛下和皇后娘娘之所以把这姜宓叫到蜀都来,还封她为遗花公主,就是想把她送到南唐嫁给南唐皇帝吗?怎么这好端端的又想让她嫁给姐夫了?”
牛子玉笑了,她不以为然地说道:“姜宓就算成了你姐夫的姬妾,将来一样可以嫁到南唐去啊。”
对上自家四妹瞪大的惊愕的双眼,牛子玉说道:“姜宓那样的货色,在父皇和母后眼里就是一颗棋子,本就无关紧要。现在这颗棋子你姐夫想尝尝鲜,那就让他尝了便是。等将来你姐夫玩厌了,再让这姜宓在南唐使者面前跳一支舞唱一段曲的,事情也就成了。”
转眼她又笑道:“你还是不明白对不对?告诉你啊,现在那位南唐皇帝啊,他对自己的女人是妇人还是处子都是无所谓的……所以,你现在知道母后为什么会答应了?”
见到自家妹妹终于明白了,牛子玉再次转过头去,她眯着眼睛看着悠哉悠哉走下马车,然后倚车而立的崔子轩,再看了一眼刚从大门走出的,其貌不扬的姜宓,眉头蹙了蹙后,再次低声说道:“崔子轩这次这么做,是真对她有意呢?还是针对康王而来?”
沉吟了一会,牛子玉声音微提,向着驭夫吩咐道:“行了,我们去于府吧。”
“是!”
……
姜宓刚一出府门,便看到长身玉立的崔子轩倚车而立,那俊美得宛如朝阳一样的眉眼带着温柔得容易让人认为是宠溺的笑容,正在朝她定定望来。
可他越是这个样子,姜宓便越是警惕!
她挺直腰背,小脸严肃,眼神锐利地走到崔子轩面前,瞟了一眼侯在不远处她自己的马车和婢仆,然后姜宓又转头目光锐利地盯向了崔子轩。
崔子轩忍着笑,只见他朝着姜宓风度翩翩的一礼后,挺是温文地问道:“公主殿下,你似乎并不乐意看到我?”
姜宓还在板着一张婴儿肥的小脸盯着他,等崔子轩把话说完后,姜宓一板一眼地回道:“我昨天晚上翻了一夜的书。”
崔子轩大奇,他不解地问道:“翻什么书?”
姜宓蹙了蹙眉,认真说道:“我一直觉得,世间众生诸相,不管是忠是奸是好是坏,先贤都会教导我们相应的应对方法。”
崔子轩隐隐明白了一些,他乐道:“然后呢?”
姜宓盯了他一会,皱起小脸说道:“针对崔郎这种人,我只在佛经上找到了应对方法。那佛经上说,色欲的危害性确实大过世间诸般yù_wàng。要想根除那俊美威仪,优雅磁音带来的种种影响,需做九种观想,如想象你崔子轩死了后尸体肿胀,青紫,发黑,脓血腐烂……”
崔子轩的脸黑了,他连忙右手一扬,轻喝道:“打住!”
姜宓非常听话地住了嘴,可她过了一会又瞅着崔子轩很老实地说道:“可我想了一晚,还是觉得我没有法子让那些被你诱惑的贵女们也做这九种观想。”
崔子轩的嘴角终于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而姜宓走到他面前来,显然就是为了告诉他这句话,转眼看到这个只及自己腋下高的小姑娘严肃古板的走回她自己的马车旁,崔子轩实在忍不住了,他把拳头抵在自己额头上,低低地笑了起来。
……
这是姜宓第二次与万众瞩目的崔郎走在一块。
一进入于府所在的街道,凡是前往于府赴宴的贵人,在看到姜宓和崔子轩的马车时,都会掀开车帘仔细看来。
而姜宓便是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这些目光的灼热度!
来到于府的大门外时,崔子轩率先跳下马车,而当他走到姜宓的马车前笑盈盈的向她伸出手时,姜宓更觉得那些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如刀子般锋利了。
这让姜宓的身板挺得越发笔直,步履越发铿锵,婴儿肥的少女脸蛋越发严肃了!
崔子轩实在忍不住了,于是,他在姜宓下了马车后,果断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果不其然,他的手握上那软软的小手的那一刻,姜宓僵硬了。
感觉到她开始一脸严肃的同手同脚走路,崔子轩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