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八月初六,万家楼前举鉴宝大典,方不同珠翠玉石灯一出,在座无不惊叹摇头,忽的一道士出了席间,朗声道“我这师妹所画,要比那珠翠玉石灯还要珍贵。”
万宏宇想了想,沉思道“你如此笃定,她的画可以胜过那珠翠玉石灯?”
片刻萧衍一笑,回到哑儿身边低声轻语一番,后者认真听着,双颊泛红,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张石匠,不知可否借你宝錾一用?”萧衍转过头去,双手一拱,对着席间高声道。
“道长客气了,之前楼上我已答应,何须多礼,这寒铁玉龙錾如能做一幅画胜过那珠翠玉石灯,也是石匠的造化。”张骞起身回礼粗声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枚七寸长的铁錾“接着!”
“多谢,多谢!”萧衍长袖一挥把那铁錾收入掌中,“此錾入掌刺骨,寒意凛凛,之前听张骞所言,这寒铁玉龙錾划石如泥,这下丫头定然使得顺手。”
萧衍掂了掂分量“好轻,竟和这拂尘一般重,不愧是石匠的宝贝。”想罢,行到道姑身边,“哑儿,你试试。”
女子闻声点头,素手轻握宝錾在脚下轻轻描了几下,忽的有些诧异,“这錾子在石上所走,如行泥土,可自己力道颇有不足,只能浅浅勾勒几笔,只怕效果不佳。”想了想,哑儿对着萧衍比划着,她指了指自己的手,又指了指地上的石面,然后又用尽全力使劲刻了一笔,深浅才将将好,回过头来做了一个喘气的样子。
众人只看这道姑素雅娟丽,忽的刻两笔,忽的学着喘气,双颊红润,两只酒窝若隐若现,也是看的一呆“这道姑生的颇美,如果还有那丹青妙笔,可谓传世一绝。”
萧衍看着哑儿这般举动,似有所悟,右手一抬,放在女子肩上“哑儿,你再试试。”
女子闻声点了点头,玉手辗转片刻,竟然落出一个舞姬模样,眼眉面颊,长发秀裙,盈盈摆腰,惟妙惟肖,竟和活人一般大小。原来萧衍心知这寒铁玉龙錾虽是宝物,可女子腕力不足,后劲不至,竟刻不得深印,他心下一转,把内力缓缓度入女子体内。
在做看客瞧见此女手下所绘片刻即成,那舞姬便同活了一般,似乎芊芊玉足还在起舞,好不惊讶,万宏宇凝眉一看,也是啧啧一奇。
女子看了看自己所刻舞姬,有些皱眉,似乎还不太习惯这刻石作画,她又向前迈了两步,准备下錾,忽的回头看了看萧衍,害怕他有不便,后者点了点头“你只管画来,我就在你身后。”女子闻言心中一暖,忽的自信报以一笑,萧衍一愣,只说这丫头自来了万宝楼总是颇为拘束,这一笑仿佛阳春化雪,浸人心扉。
女子也不敢多想,眼眸稍转,錾下如行云流水,步履点点转了开来。萧衍不敢打断哑儿作画,在身后使着七星步,片刻不离她左右,右手淡淡度入内力,不让女子注意。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女子手下石面勾勒出了刚刚那曲霓裳羽衣舞,舞姬一共三十九人,环肥燕瘦,神态各异,藕色袖襦,黑白裥裙,袖间羽饰,如浴粉黛。
众位客商再上前一看,只见舞姬或笑或娇、或羞或媚,时而秀眉轻瞥,时而粉颊微扬,有的玉指飘转,袖下生风,有的裙间低扬,莲步点点,忽的众人心中又鼓瑟齐鸣,似那一曲霓裳羽衣舞又呈现眼前,眨眼一观,那石面舞姬却似活了过来,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娉婷似不任罗绮,顾听乐悬行复止。刹时只见众舞姬中间走出一绝美女子,头戴金钗,束腰流转,裥裙起伏,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瞧得在座无不瞠目结舌,入了魂般,更有看客往得太深,双足一软,跌坐在了地上,痴痴点着头。
万宏宇也不免走下来细品,他眉头紧锁,双眼微睁,在石画附近行了几步,却觉那石画似有层层魔力,触勾心神。要不是他平日精通商道,心定如如,恐怕也入了迷去。
“好!”此时席间鸦雀无声,百余人驻足画旁,看痴了神,只闻一声高喝,张石匠拍起手来“穷形极相、如见其人、如闻其声、传神阿堵,在下佩服!姑娘手下之笔实乃传世佳作。”说罢,张骞低头行了一礼,心中敬畏。
“小姑娘,你这画中女子,竟把本尊比了下去。”穆紫川观摩片刻,轻轻摇头。
“好,好!姑娘,你每画一幅需要多少银钱,我方不同纵然倾家荡产,也必求得一幅”
“此画竟点了魂魄,我莫非喝醉了,为何这些女子却在起舞。”美妇看了看酒杯,奇怪道。
众看客这才被一声赞叹唤回神来,纷纷口不言语,只锦袖一横,恭恭施了一礼。
哑儿看见众人拜服,有些不知所措,抿着小嘴,偷偷瞧了瞧萧衍,只见后者双袖一摆“师妹神来之笔,为兄佩服。”说着对女子暖暖一笑。女子心中窃喜,看着萧衍如此这般,心中升起难言的自信,盈盈抬起头来,对着四周回了一礼,忽的又低头画了起来。
“好丫头,竟然还能画!”萧衍心中一震,拍手称道。
四周看客见此状纷纷退回席中,伸长脖子,痴痴观望。只见女子竟然画的神起,玉足频频辗转,手下宝錾不停,萧衍虽然累出一头汗,也不敢有些歇怠,随在她的身后,女子有时入了神,轻抬一步,侧身低绘,有时身子数转,落下几个方圆,萧衍跟着哑儿身形起转,脚下相协,好似起了一曲清婉之舞,看的在座好不赞叹。
又过了约两柱香的功夫,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