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小包子的白日宴在五月底,璟郡王府办得并不大,但不失热闹。
不提别的姻亲,光是人口众多的赵家,呼啦啦一大片一来,就足够站满厅堂的一大半了,更别提还有韶亓箫的几个兄弟姐妹们携家带口的来。
韶亓箫在席间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他几个皇兄。
当日赵攸瀚虽不曾明说,但照韶亓箫对他的了解,这种坑人的事,他大约不会愿意牵扯进别人来,能选择的其实很有可能是他这几个皇兄中的一人。
一切就只等吴家那边消除隐患了。
两个月后,韶亓箫一家四口刚从襄山避暑回来,就从吴家那里得了个消息——吴家将早年赵敏禾那位“病逝”了的二侄子的妻儿,接入了襄京城中,对外只宣称他们这房本就是京中吴家一支的,现在接回来也是天经地义。母子俩如今被妥善安置在吴家西府内,东府里头的当家人吴煜安也对这对孤儿寡母很是照应,不单亲自发话东西二府上上下下都不得怠慢,还许下承诺会好好教导尚是黄口小儿的曾侄孙。
韶亓箫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明白,吴煜安将吴家的隐晦处置好了。
他原以为他会将这对母子送远一些呢,却不想,他选择的却会是将母子俩接过来,放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
可以想见,这母子俩受“重视”的同时,人身自由也许也受到了约束。
他低头撇了撇嘴,反正这不关他的事。
只不过,吴家既已做好准备,那么他这里也可以行动了。
晚膳时分,韶亓箫给赵敏禾和圆圆各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又低头捏了捏一旁躺在悠车里啊啊叫唤的胖儿子,便状似无意地对赵敏禾道:“咱们回了襄京城,也该去看看岳父岳母他们,明日我陪你回一趟娘家吧。”
叮——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倏地抬头去看他。
小的那个双眼亮晶晶,大的那个则有着淡淡的疑惑。
圆圆率先起身,欢呼一声扑进韶亓箫怀里,仰头大声说道:“圆圆要去看七表妹!”
女儿的要求,韶亓箫自然没有不应的。
赵敏禾却为他舀了一小碗银耳甜汤,探究道:“你又有事寻我大哥说?”
他从前虽然每次都不厌其烦地陪着她回娘家,但少有如此主动的时候,盖因她的兄长太多,几乎每次。先前在襄山时,
韶亓箫先将圆圆放在专属她的位置上坐好,又将她的小碗小筷推到她跟前叫她自己动手吃饭,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才点头道:“是有些事。明日不如你一同来大舅兄书房听一听。”
赵敏禾若有所思:“我必须得听?”
韶亓箫想了想,回道:“也不一定。只是接下来只怕时局会乱上一段时日,我想着你最好心中有数为好。”
他难得跟她卖起关子来,赵敏禾轻轻一笑,倒没有再追问,索性明日自己便会晓得了。
*
翌日,韶亓箫牵着赵敏禾走进赵攸瀚的书房时,得到的自然是大舅兄不赞同的目光。
韶亓箫解释道:“若我猜的不错,大舅兄是打算将那山芋交给我那几个皇兄中的一个吧?阿禾是我的王妃,她不定什么时候会被此事波及,心中有数总比什么都蒙在鼓里的强。更何况,她也早晚会晓得的,今日只是提早了一些而已。”
赵攸瀚不置可否,但也没有再提出反对意见。
三人坐下来,韶亓箫先小声地跟赵敏禾将前情提要说了一遍。
在赵敏禾惊疑交加的面容中,赵攸瀚对韶亓箫道:“殿下想到该给谁了吗?”
韶亓箫微笑颔首,回道:“给我四皇兄,可对?”
赵攸瀚挑挑眉,反问:“为何?”
“因为交于他是最稳妥的。一来他妻族母族都是殷实之家,眼下又正得势,可以说是所有人里最不可能去做这件事的人;二来他行事谨慎,交于他,我们便大可放心他会不慎泄露出去,将真正的幕后主使打草惊蛇;三来,现下要说哪个皇子手中最是人才济济,非韶亓芃莫属,我想他那里也许会比我们更容易找到合适的办法揭发此事。”韶亓箫将这一条条一一列出。
当然,还有一点是他没说的——当年吴家外祖的暴亡,终究与韶亓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韶亓箫不以为赵攸瀚会反对他给韶亓芃添点堵。
确实,赵攸瀚对这个人选丝毫没有意见。甚至,这也本是他自己最中意的方案。
赵敏禾听了他们一言一语间,心中渐渐平静,只问道:“可若是四皇兄选择了明哲保身呢?想必他也会有与你一样的顾虑,而选择了视而不见呢?”
韶亓箫摇头道:“不会。四皇兄此人最是清高,偷鸡摸狗之事他最为不屑,这件事他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赵攸瀚也道:“即使他最后真没什么动作,我们自己这里也另外可以想法子。阿禾,此事你就当自己不知道,切记莫让自己卷入其中。”
他又对妹妹和妹婿二人道:“更不能叫陛下察觉你们府里早有察觉。”
既已对人选再无异议,韶亓箫转而同赵攸瀚商量起如何将证据递到四皇子韶亓芃的案头而不叫他起疑的法子来,赵敏禾心情有些沉闷,见自己也并无大的用处,便退出了书房,一路往赵攸涵和王晴的院子里去。
圆圆对“做姐姐”一事一如既往地热衷,一给曾外祖父母和外祖父母请完安,便一头钻到六舅舅的院子里去了。
连带着长生也被乳娘一同抱了过去。
赵攸涵和王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