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亓箫没见过傅云,见了陌生人在屋子里便疑惑地转头看向林嬷嬷。
待听完林嬷嬷轻声的耳语后,韶亓箫的脸上由疑惑转为阴郁,愤然大声问道:“她在这里做什么?”
话是问林嬷嬷的,但显然这怒气是朝傅云去的。
傅云翕了翕唇,刚要开口赔罪,便听到内室“啊哇”一声,随后婴儿此起彼伏的哭声传来。
珠帘拨开后,赵敏禾又一次抱着高亢啼哭不止的甜宝出来。
她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脸色了——今天她哄儿子午睡怎么会这么难呢?
被大侄子过来的事情一搅和,两小只歇晌的时刻本就推后了。好不容易两小只中的哥哥睡了,弟弟被大侄子抱去玩了又玩,之后好不容易在傅云怀里安安生生地困了,正要睡着的时候——又被他亲爹的大嗓门吵醒了!甜宝哭起来……本来睡得正香的糖宝自然也不安生了。
“你吵醒的x你,你负责把甜宝哄了!”赵敏禾一点不客气地将甜宝塞到韶亓箫怀里。
韶亓箫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缩了缩脑袋,认命地接过甜宝,然后看着赵敏禾又转回室内将刚醒过来正在啜泣的糖宝也抱了出来,慢慢地踱步哄着。
傅云此刻已经确信眼前这个她之前从没见过的男子才是七殿下,当朝的璟郡王。而开头那个,却不知究竟是何身份。
她微微蹙了蹙眉,看方才璟郡王妃对着那个人如此亲昵说教的模样,说他们不是夫妻,只怕也没人会信吧?
可他偏偏不是。
璟郡王妃能从他怀中直接抱过孩子,而不是转过乳娘的一双手,又看周围的嬷嬷和丫鬟如此习以为常的模样,他应该与璟郡王妃交情莫逆才是。
可……他们不怕被人嚼舌头,说他们不顾及男女之别吗?
这两个月来,崔惠妃虽找了人教导她礼仪,却未曾与她提起过各家各府之间的关系网。
所以她对京中的情形两眼一抹黑,压根儿无法猜到他的身份。
*
孩子一时半会儿哄不住,连韶亓箫也一下子没心思给傅云摆脸色了,赵敏禾也忙着。
傅云知趣地提出告辞,赵敏禾只好歉意地朝傅云笑了笑,又命林嬷嬷送她和韩内侍出去。
等到了存墨院外,傅云才发现只剩下韩内侍一个人了,那人已不知所踪。
在回去的舆车上,傅云终究抵挡不住内心如猫抓般的好奇,开口问韩内侍道:“韩老翁,方才我在郡王府的主院内,看到了回府的璟郡王。”
韩内侍咯噔一下,心说这姑娘不会是瞧上了七殿下吧?不然好端端地,提七殿下做什么?
当下,韩内侍心中不免对傅云看轻了几分。想要荣华富贵并不是过错,看上了七殿下身边还空着的孺人之位,若换一个毫无干系的匈之女,韩内侍最多就撇撇嘴,哪怕觉得这样的女子自甘为妾挺没风骨的,那也是别人自个儿选择的活法,他不予置评。但这姑娘俩月前还闯出了这么大的祸,害得人家正妃难产伤了身子,如今又去抢人家的丈夫,亏不亏心呐!
当下,韩内侍的语气就冷淡了下来,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道:“是啊。大约是郡王妃今日出了月子,七殿下与郡王妃情比金坚,他早些回来看看妻儿不奇怪。”
他这话颇有暗示的意味,但傅云此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哪里听得出来?甚至连韩内侍冷淡的态度,她也没注意到。
“那之前我们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个……看起来与郡王妃交情不错,是郡王妃家的姻亲或朋友吗?”她想来想去,只觉得应该是这样了。
韩内侍心里骂了一万声娘!(作者:其实更想用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是在事先打听郡王妃娘家的事?9是暗示郡王妃红杏出墙?!
一个不是七殿下的男子、看起来与郡王妃交情不错……你这么说,传出去是想败坏郡王妃的名声?!
他立刻便没好气地说道:“那是璟郡王妃的娘家侄子。”为防这姑娘再说出引人遐想的话来,他索性一次性说个明白,“璟郡王妃是忠勇伯的老来女,跟上头两个哥哥差了将近二十岁,与下一代中几个年龄相近的侄子一同长大,感情自然很不错。方才那个名叫赵煦,看起来好像比郡王妃还大几岁,但实际上他比郡王妃还要小一岁。他是如今忠勇伯世子的嫡长子,伯府未来的继承人,向来是个劳心劳力操心下头弟弟妹妹的性子。璟郡王妃虽是姑姑,但她是忠勇伯之位传承以来头一个出生的嫡女,全家上下都宝贝着,赵煦有样学样地跟着护着。老奴可敢说,要是哪天七殿下……或者其他什么人敢对不起郡王妃了,哪怕忠勇伯府当下忌惮陛下没什么反应,可暗地里……啧啧,七殿下余生可别想安生了。”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若不是人还住在他家娘娘的承香殿里,真闹出事端,那派人教导过这姑娘的他家娘娘铁定会被牵连。否则,韩内侍才不会如此多费口舌呢!
傅云没想到韩内侍这么爽快就将她想知道的说了,虽然他说的有点啰嗦,但好歹将那人的身份说的一清二楚了。
她回想起郡王妃对待两个男子的区别来,确实很不一样——对他侄子,哪怕年岁相近呢,郡王妃身上总有种宽容的亲和;倒是对待丈夫的时候,那份旁若无人的亲昵却更是难得。
想到方才七殿下对着她那略带讨好的笑意,傅云微微安了心。
那对夫妻,看起来恩爱异常。或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