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禾额上布满了冷汗,脸色苍白,却死死咬着下唇没有发出声来。
韶亓箫颤着双手,想扶她起来却又不敢碰。
意料之外的剧痛过去之后,赵敏禾渐渐适应了这钝痛,她这才松开了紧咬的下唇,喘了一口气。
见韶亓箫一副惊得失了分寸的模样,她没心思计较他这过度的反应,只忍痛问:“七殿下,要麻烦你扶我一把了。”
韶亓箫像是才晃过神来一样,身体一抖,小心得像是对待易碎的玻璃一般将她慢慢扶起,声音也抖着道:“你、你怎么样了?”
赵敏禾声音低低:“我需要检查一下伤口是否开了口子,若只是挫伤,最好立刻用冷水……”她本想说,先检查过伤口,再去寻一溪流处理伤口……
只是,韶亓箫却猛地道:“对对!先看伤口!”话音未落,他已蹿到她脚踝位置,直接掏出匕首将她的马靴划开,动作快得赵敏禾都阻止不及。
当他小心翼翼地要褪下她的靴子时,赵敏禾总算回过了神,阻拦道:“七殿下,男女有别,我自己来就行了!”这要换了她上辈子的世俗环境,她自然无所谓;可这是古代,民风再开放也没到女子可以将自己的赤足随意袒露给外男看的地步……
听了此话,韶亓箫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完了!他要被她当成登徒子了!
他涨红了双颊,期期艾艾地开口:“对不住,我太着急失了分寸。”
不等赵敏禾回答没事,他已背过身去,道:“我不看了,你快检查一下伤处。”
赵敏禾缓缓抬起受伤的右脚,小心地将靴子除下,拉开袜子,瞥了一眼,确定伤口没出血;又慢慢动了动脚趾头,还可以活动,且动起来脚踝也没加剧疼痛,只有伸手按上正迅速肿胀起来的脚踝时,才会狠狠痛上一下。
她彻底松了口气,看来没伤到骨头,只是挫伤了软组织,但这伤,要彻底养好恐怕也需要很久。
赵敏禾又拉上了袜子,转头对韶亓箫道:“七殿下,你可以转过来了。”
等他面含担忧地望过来,她才道:“你可知这附近可有溪流或湖泊?”
她的受伤,让韶亓箫彻底乱了心神,如今反应还有些慢,他呆呆地问:“你要做什么?”
赵敏禾并不计较他的迟缓,只温声解释道:“我的伤口并未破口,所以最好还是立刻用冷水浸泡,”她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古人解释“不使毛细血管扩张,让毛细血管收缩”这样的道理,干脆只道,“这样就不会肿得太大了。”
韶亓萧对这样普通的伤口处理还是懂的,上林苑也不是他第一次来,他回想了下,道:“距离这里不到二里,就有一处小瀑布,我们去那里。”
赵敏禾点头,忍着痛想从地上站起,韶亓箫管不了那么多了,轻道一声“得罪了”,就将她从地上一把抱起,横放到他的马背上,而后自己同样翻身上马,在她身后坐好,红着脸解释说:“我不是要占你便宜。只是你的伤口需要尽快处理,大风跑走了,你自己走着去肯定不行,让你一个骑马我也担心你的伤势加重……”至于他给她当马童,方才他想救她都被她喝止了,这事想都不用想她一定会一口拒绝。
赵敏禾虽然长得高,但到底比不上一个大她两岁的少年,更何况韶亓箫也是个身材修长的。她横坐在他身前,只能仰着头去看他,将他双颊通红又局促不安的神色看的一清二楚。
不是吧……当朝七殿下,居然是个这么纯情的?
赵敏禾心里讶异,脸上却不动声色,低头想了想,他的话的确有理。她顾虑的唯有一事,今日他们二人共骑一事一旦被人看到并且传扬了出去,他是男子还是皇子自然无所谓,可她……
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韶亓箫提高声音道:“你放心,我不是趁人之危的人,若不是事出紧急,我也不会出此下策。等会儿我就去找人来带你回去。”
他要的从来不是她由于名声受损而被迫嫁与他,而是心甘情愿,如此就不能在她对他还无一丝男女之情的时候让她产生恶感。
赵敏禾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待见到他眼里的坚定,她便相信了他的话。“如此,便麻烦七殿下了。”
她的话彻底消除了他心底的晦涩,点燃了他的喜悦,他笑开来,整张脸因欢悦变得神采奕奕。
赵敏禾突然有些不敢直视他,转过头看前方提醒道:“七殿下,走吧。”
韶亓箫傻傻道:“好,好。”
他策马上前,往记忆里小瀑布的方向行去,心神却全然不在前方的小道上。
她就在他身前,离得他这么近。因要控着缰绳,他右手不可避免地绕过她的后背,远远看去,像是把她整个人环在怀里一般,即使近看便可发现,两人极力避免着身体接触。
只是,马背上的颠簸让她的身侧时不时地撞上他的胸膛。少女馨香从她身上飘散入他的鼻翼,让他的心也跟着激荡起来。鼻头一热,他本能捂住了下半张脸。
头顶的闷响声让赵敏禾纳闷儿地抬起了头,见他动作怪异,问道:“七殿下怎么了?”
韶亓箫飞快开口,因嘴巴也被一同捂住了,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没事,昨天吃了点鹿肉,可能上火了。”
“上火?”在赵敏禾迷茫不解的眼睛中,他看到了倒映在她眼珠子里的自己,满满的都是自己。
又是一拨头晕目眩,在她刹那间睁大的瞳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