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面几户人家,都是穷得几乎没裤子穿的人家。杜书纪怎么就挑了这么特困的家庭呢?这是谁给提供的名单?怎么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
跟着小舒的身后,蔡明初明显地开始额头冒汗了,他拿不准后面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到了!”小舒停了下来。
蔡明初看到,杜秀青果真站在这间土坯房里,握着那位老乃奶的手,正在说些什么。
这回蔡明初就不是额头冒汗了,而是浑身开始冒汗!
这是杨家坝最穷的一户人家啊!
这位老人叫什么,大家都不记得,只是叫她傻子妈妈。因为她有一个傻儿子。
傻儿子经常到处乱晃,常年没有固定的地点,偶尔会出现在村子里,但是很快就又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是死是活,只是每次在村里看见他了,才知道他还活着。傻子妈妈已经八十多岁了,一双被缠裹的细足,让她无法下地,无法出门,每天都窝在这间土坯房子里,靠周围的邻居施舍着才勉强度日。
蔡明初鼓足了勇气走上前,站在了杜秀青的身后。但是他不敢吭声。
杜秀青实在没有想到,她走访慰问的第一家,就是如此穷得让人心疼的老人家里。
看看这间土坯房里面,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里面的气味儿十分难闻。
用泥土垒起来的灶台上,锅具都是乌黑的,看不出其他的颜色,地上散乱着一堆分辨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尤其是那张用木板搭在石头上的床,凌乱的被褥,也只有一种颜色,灰黑色……土墙上钉着很多钉子,上面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人看到杜秀青进来,颤巍巍地从床上起来,小脚迈出碎碎的细步,摸索着要走出来。
杜秀青立马上前,扶住老人。
老人的手犹如枯柴般干硬,乌黑的手背上,经脉突出,指甲又长又硬。
杜秀青握着老人的手,感觉到她在发抖,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老奶奶,我们来看你来了!”杜秀青忍着鼻翼的发酸,说道。
“老奶奶,这是县委的杜书纪,特意带着过年的物资来看你来了!”梁晓素在旁边说道。
“啊……”老奶奶显然耳背,没有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似乎噙满了泪水,干瘪的嘴唇也颤抖着。
“老奶奶,您家里就您一个人吗?”杜秀青问道。
“啊……”老奶奶还是只发出了这一个声音。
蔡明初正好在这个时候站在了杜秀青的身后。
“杜书纪,老人家平时就一个人,还有个神志不清的傻儿子,常年在外漂泊,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流浪去了。”蔡明初说道。
杜秀青听到这声音才转过头,发现蔡明初和钱彬都站在自己的身后,而门口早就围了一堆人,乡亲们知道县委书纪来了,都来看热闹了!
“蔡书纪,你来了也好。”杜秀青依旧握着老人的手说道,“我问问你,这位老人的基本生活有没有保障?”
“这个……”蔡明初心里一紧,这个他还真的不知道。
于是他在人群里搜寻着,看到了村支部书纪杨文忠,他的眼神立马示意杨文忠往前走。
杜秀青猜他就不知道,或者是根本就没人管!心里的那股气就涌上来了,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她要看看他们怎么表演的。
“杜书纪,我是村支书杨文忠。”杨文忠来到了杜秀青的跟前。
“老人家的生活是怎么安排的?”杜秀青面无表情地问道。
“她,这个……”杨文忠吞吞吐吐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不是没人管?”杜秀青盯着杨文忠的眼睛看到。
“也不是,左邻右舍的都会照应她……”杨文忠说道。
“最低生活保障给了她吗?”杜秀青直接问道。
“这个是民政局的事儿,我,我不太清楚……”杨文忠推脱道。
“你是村支书,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村里的特困户你不知道?”杜秀青很恼火地说道。
“杜书纪,对不起,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是我的责任……”杨文忠看杜秀青的脸色不对了,立马检讨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这位可怜的老人。”杜秀青说道,“看看她的家,看看老人的样子,你们觉得”
蔡明初、钱彬、杨文忠听了这话,羞得几乎都要把头钻裤裆里去了。
“这样一位孤苦的老人,没有任何的生活来源,没有任何的生存依靠,在我们吃着热腾腾的饭菜的时候,老人的锅灶还是冷的,在我们睡在温暖的被窝里的时候,老人的屋子里是彻骨的寒冷……”杜秀青说着说着有点哽咽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样的老人,仅仅靠好心的邻居维持着生活和生命,我们的”
“杜书纪,杜书纪。”人群中开始有人叫嚷起来。
杜秀青抬头往外看去,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踮着脚说话。
“杜书纪,你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老人说道,“但是,光说是没有用的,像这样的老人,政府连低保都不给,可是有些生活条件好的人,却能吃到低保,这样太不公平了!这样的老人,理应得到国家的照顾,可是政府却把钱给了那些条件好的人,这让我们大家觉得很不合理!”
“对,很不合理!”大家附和道。
“我们村里有几户这样的人家,但是都没有吃到低保,杜书纪,你能告诉我,国家的低保政策是如何草纵的吗?”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