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冉长长地松口气:“殿下,这件事……。”
还未说完,太子挥袖而去,声音似是结了一层冰:“孤懒得跟你计较。”
说是不计较,却气了一上午。
上午议事,阁老们说到东北雪灾,何赈灾安民,该选何人前去。议了一圈老们指着向他讨主意,太子却恍若罔闻。
刘阁老轻声提醒,喊了两声,太子回过神。他虽心不在此,但来之前便知道此次议事目的,大抵和从前一般。于是三言两语,挑明了其中厉害,并点了合适人选。
等到议事散去,刘阁老说起江苏私盐一事。徐老爷每七日必递折子禀明私盐调查一案的进度,今已查明三处私下贩卖私盐的铺子。
刘阁老道:“此事牵扯颇广,与京里也扯上了关系,徐相公的意思,是想追查到底,绝不姑息。只是……”
太子蹙眉,“只是什么?”
刘阁老:“只是担心京里……”是指的沈丞相那边。
太子脱口道:“只叫他放心追查,一切自有孤顶着。”
刘阁老应下。等出了南堂,刘阁老想着下午还要和太子去城南大营巡视,只余一个钟头,估摸着太子不会回东宫,便顺势引他去南堂膳房。
太子却道:“孤要回东宫一趟。”
刘阁老蓦地想起今日是礼训日,叹气看了看太子离去的背影。
哎,自古红颜多祸水。一来一回就要半个钟头,殿下巴巴地赶回去,定是为了瞧徐二!
心好累。
徐冉趴在案桌上奋笔疾书。上午的礼训一结束,她便咻地跑书房来了,连饭都顾不上吃。
要认错,就得拿出诚意来。
刘嬷嬷说了,要想让一个男人原谅,就得拿出可怜楚楚的一面,含着泪儿咬着唇,娇俏俏地直接说那三个字。
所以徐冉去了珠钗,垂着头发,因为她已经完全做好随时在学神面前泪崩的准备了。
太子板着脸回了东宫。先是漫不经心地往思华殿望了望,福东海今越发机敏,笑着指了指春华殿。
太子闷了闷,那股子又酸又涩的恼怒,缠绕心间,久久无法挥去。自早上见了那锦盒,到今已经整整四个钟头,他竟还未平复心情。这放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一入殿,他刻意放轻了脚步,走到书房时,望见她趴在案桌上,提笔不停写着什么,旁边高高累起一堆宣纸。
太子出声咳了咳。
徐冉脑子叮地一声——来了!
瞬间进入角色,哽咽着低下头,一脑袋往桌上磕去,瞧瞧地用手肘垫着额头,从远处看去,就像是直接撞了案角。
“不……不活了……”
太子疾步走过去,扶起她的身子,“你这是做什么?”
徐冉猛地一抬头,披头散发,泪光闪闪,拽着太子的臂膀,深情吐出刘嬷嬷教的那三个字:“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