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华小世界的科技程度不高,厨房条件也比不上之前有自来水、有下水道、有煤气的宗正小世界。正院这间小厨房里靠着门砌着灶台,灶旁立着一个大水缸,里面盛着满满的清水,水缸边则是倒厨余垃圾的木桶,里面干干净净的,只扔了浅浅一桶底的鱼内脏和掐下来的豆芽头尾。

邵道长本就擅长做药膳,再加上这一年的锻炼,手脚比以前更利落。就晏寒江坐在堂屋里嗑松子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就已经淘好米用铁锅焖上,切好了薄薄的鱼片,正在翻炒调。幸好这个小世界也有辣椒、青麻椒和豆豉存在,他自己摸索着配出的水煮鱼调料味道也不比超市卖的料包差,炒好后香气极浓,辣味稍轻一些,鱼本身的味道却被衬托得更明显,鲜中微微带甜,配上浓而不烈的麻辣汤汁,味道更加鲜美。

这道菜极重火候,邵宗严做时也是心无旁鹜。直到鱼片入盆,重新烧明油的时候他才感觉到屋里光线暗了下来,朝门口一看,就看到倚着门框看他做菜的晏寒江。

那双眼看的却不是灶台上刚刚炒好还冒着热气的水煮鱼,而是他的脸。

发觉这一点后,邵道长忽然觉着灶里的火太大,火苗好像已经舔上了他的脸,烤得他整张脸到脖子都是热腾腾的。他被看得心忙意乱,不叫人家看又显得太刻意,只好自己低下头看那勺油,看着它从平静到沸腾,咕噜噜的小泡被中间沸开的大泡驱赶到周围,直到整个勺里的油都不停爆开,被周围冒起的火苗舔得燃烧起来。

他拿盖子闷了一下炒勺,闷熄火后便倒进鱼片里,看着那盆红艳艳的鱼片道:“晏兄先吃吧,我再做几道菜。这儿的菜比宗正小世界便宜多了,咱们院里还种了不少,都是新鲜下来的。”

“你做你的,我在这里看着就行,不着急吃。”晏寒江走到灶台,拈了一片鱼放进嘴里品尝,然后一挥手将灵力覆上,仍旧踱回门口看着他。

其实这样子也没什么奇怪,原先晏寒江也是爱坐在桌子上看他做饭,他们都一张床上住了那么久,现在就是在厨房监监工看看菜又有什么了不起呢?邵道长闭着眼拼命说服自己,并努力忘记把当年那些姨娘、通房、小姐们借着在厨房借着盯他做菜的机会勾搭他的旧事,从案上拿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狠狠剁成了泥。

直到剁完了一案板肉馅,他终于感觉自己的心态升华了,对于那道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能淡然以对,开始有心思考虑做什么菜好。

这回肉馅剁得不少,这天气半凉不凉的也还搁不住,索性都做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别的菜早晚也能做过来。他在心里掂排了一会儿,便把肉馅倒进盆里,打了葱姜水、盐、酱和十三香调味,最后又滑了几个鸡蛋进去搅上劲。

搅打好的肉馅扔在一旁,他到厨房中间提菜筐里挑了一把嫩豇豆,舀了盆水洗摘干净,倒进滚水里烫了烫。烫过的长豆角湛青碧绿,比生的时候更柔韧,他把豇豆捞出来晾了一会儿,便下手拿起一根,快速地编成小环,里面抹上了一抹肉馅。

编好的豇豆从侧面看就像个小藤篮,饱满的肉馅堆在上面,衬着做菜人白嫩的指尖,就连生肉都显得格外勾人食欲。晏寒江忍不住走过去,拿过他刚抹好的酿豆角舔了一口,满嘴都是生肉的腥气和酱油的咸香。

呸呸呸。

不过,口味调得还不错,正顺他的口。

他板着脸把酿豆角搁下了,邵道长以为他饿着了,侧过头朝他笑了笑:“你都饿了这么久了,该吃就先吃点,要不我去外面厨房拿盘点心给你?”

晏寒江垂眸看着他把一个个编好的豆角放进盘子里,淡淡道:“你做吧,我就是试试味。”

“怎么样,咸了吗?”邵宗严撂下筷子看着他,视线扫过草鱼稍显苍白,还带着淡淡油光的嘴唇,连忙又挪回了手里的豆角圈上。

晏寒江抹了抹嘴角,答道:“不咸,正好。”

嗯……不咸就好。

身边多了个大活人而不是小鱼缸,邵宗严总有点不适应,深深低了头,一条一条地酿着豆角。都弄好了之后,他又在上面拍了层薄薄的生粉,下锅小火煎炸定形,再浇上一碗勾了薄芡的料汁,盖上盖子任由它在里面闷烧。

出锅的时候,芡汁里的水份已经收得差不多了,剩下一层透明的玻璃芡薄薄裹在豆角盏上,像裹了层糖汁似的诱人。

邵宗严自己看着,忽然有点馋,拿筷子夹了一个放在小碟里,挑出一小块肉喂向晏寒江,剩下的就打算自己吃了。可是筷子伸出去,他才想起现在的晏寒江已不是一只蚂蚱都能吃好久的草鱼,而是比他还高的修士,这么分就不像从前那么合适了。

啧,之前他住晏兄家里时不是也一起吃得挺好的吗,现在怎么觉着哪儿哪儿都别扭呢?

难道是两人久未说话,生分了?

这可不应该!

邵道长反省了自己对晏兄的冷淡,按照自己从前自然不过的习惯,把酿好的豆角夹到晏寒江面前,一手拿小碟子托着接油,温柔地说:“晏兄你先尝一口?”

晏寒江应声张开嘴,连豆角带肉咬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推到他面前,有来有往地劝道:“你也吃,做得挺好的。”

邵道长便把剩下的半个吃了,撂下碟子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整个过程,觉得自己做得十分自然,和从前对小人鱼的态度没什么不同,这才放心下来。

没错,他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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