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商定退兵,那么再将这数万大军滞留在陇西确实只是浪费粮草,川中粮草转运出来就算有木牛流马也不是十分的方便。魏延这话说的合情合理,赵舒并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本来他的心中就打有退兵的主意,如今难得最大的阻碍魏延松口,自然是答应下来,道:“大军长时间在外,汉中空虚确实不便。难得将军考虑如此周详,将军大可先回汉中,吾病情稍可便退回汉中,再与将军商议后图之策。”听赵舒答应自己的请求,魏延这才起身告辞。赵舒也不挽留,乃让吕容代自己将其送出帐外。
赵舒之所以装病,不过就是因为想要退兵,现在事情比预想的还要顺利,心中自然高兴不已。等吕容回来,便张开双臂,道:“宝贝,我们终于可以再过几天安稳日子了。”吕容不想让他扫兴,靠入赵舒怀中,道:“朝廷有你这样的大将军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不兴干戈,自然于民有利,当然该喜才是。”赵舒心中的巨石落下,轻轻在吕容的脸上亲了一下,道:“再说我总不能丢下夫人一人生产吧?”吕容已是有孕在身,若是继续进兵攻取长安,自然是不能随在军中。战事一旦旷时日久,吕容生产之时,赵舒想要陪伴在身边,自然也就成了奢望。哪个女人会愿意自己独自分娩?听到赵舒这么说,吕容心中自是无限的幸福,身体也靠得更紧。
两人温存片刻,吕容最终还是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道:“魏将军一向主张征战,今日却一反常态,你就不担心么?”赵舒的心里又何尝不见疑,从魏延进帐之时,赵舒就觉得魏延神情有些不对,但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有什么不妥,所以才有让将印之事。更多的便是想试探一番,以魏延平日的脾性,在赵舒生病不能理事的情况之下,肯定当仁不让。可是今天魏延却出奇的谦逊,居然再三的推辞,赵舒心里便越发地起疑,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回想当年自己孤身进入长沙,劝说魏延归降刘备,之后魏延便以赵舒亲信一系自居。只是后来赵舒身陷许都,魏延才不得不转靠孔明,若不是这样,只怕便与黄忠一般死得不明不白也未可知。所以赵舒并不怪魏延,才敢在后来与孔明争夺成都之事,亲自前往汉中劝说对方。两人的关系可以说相当的微妙,既不像李严等人一般,处处需要堤防,却又不能像桓易一般的推心置腹。朋友与敌人也就是在一线之间。
魏延之所以不敢接印,在赵舒看来无非是一种解释,那就是他也在处处提防着赵舒,而揣测到了赵舒只是在试探自己,从而坚决地推辞。如果在魏延的心中真当自己是赵舒的腹心之人,便应该应承下来,好生打理军务。
至于魏延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主动提出退兵,赵舒心中也隐隐有了解释,自己这场大病在外人看来,来势汹汹,连一向好称神医的叶枫也都没有定论,魏延自然要为将来作打算。一旦赵舒有什么不测,魏延也应该早回汉中准备,日后如何接手蜀汉的军政大权。在赵舒熟知的历史上面,孔明死后,魏延与杨仪争夺权柄,不就是烧绝栈道,想抢先退回汉中么?但魏延千算万算,并没有算到赵舒只是装病,难免要空欢喜一场。
想到这里,虽然猜得魏延已经在朋友与敌人的这一线之间,又更偏离了一些自己,但赵舒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了些笑容。等魏延回到汉中之后,却听到的是赵舒痊愈的消息,不知道心中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连声大呼上当?
吕容本来是在等着赵舒的回答,却不想他只是自己傻笑,并不说话,当即用手轻推了他一下,再问道:“你笑什么,莫非知道魏将军改变心意的原因?”赵舒却并没有说明,含笑道:“虽不中,亦不远已。”吕容见他不肯说,将头偏向一旁,道:“不说算了。你这个人精,似乎这世界上就没有能瞒过你的事情。魏将军平日里口口声声说要攻克长安,光复旧都,却没有想到还是被你耍得服服帖帖,甘心退兵回汉中。”
赵舒本来还是满脸的笑容,但吕容这句话说出之后,脸上顿时僵住,失声道:“不好。”吕容见他神色颇有几分慌张,不禁问道:“出了什么事?”赵舒急忙松开抱着吕容的双臂,道:“快去让叶枫拦下魏延,不得先回汉中。”
吕容虽然不知道赵舒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但却向来相信自己的丈夫算无遗策,于是急忙出帐命叶枫去阻拦魏延。等回到帐中,赵舒已经起身在地上来回走动,神色之间显得十分焦急,吕容也不敢出声打扰,只好默默站在旁边。
片刻之后,叶枫便风风火火地赶入帐内,赵舒劈头便问:“可拦下魏将军?”叶枫摇了摇头,道:“属下奉命前去阻拦,魏将军已经点兵离营多时。”赵舒叹息一声,道:“何其速也。”叶枫答道:“魏将军在求见将军之时,便使姜维点齐兵马等候,刚出大将军营帐,便直接带兵出营,现在只怕已在数里之外了。”
赵舒马上取过大将军令箭,道:“汝速骑快马追赶,务必要将其追回。”叶枫接过令箭,便匆匆离去。吕容便又不失时机地在旁道:“果然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