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最近十分地太平,温濯熙三人商量着治府,干得还算有模有样,虽然太夫人会时不时地找找茬。眼看月底将至,佑民寺的祈福大会正火热地筹备着,温老爷感于自己受佛祖和祖先保佑大病痊愈,决定祈福大会那日率全家大小去佑民寺烧香。
去烧香那自然需要新的进香服,进香包,像温府这样的人家,是年年做年年换的。新裁阁的师傅来温府那日,全家老小都聚在了温老爷院子里,挑拣衣料,量体裁衣。以前温老爷特别不喜欢一家人堆在他院子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如今他倒是很喜欢把家里人都聚在他院子里,看他们闹得欢畅。
“卢姨娘呢?没来是怎么的?喜婆子,你家姨娘呢?”隐娘在院子里四下打量了一眼问道。
“姨娘刚刚闹肚子了,回院子换衣裳去了,一会儿就来。”旁边喜婆子忙答道。
“夫人,”隐娘拿着单子走到温夫人跟前,递过去说道,“少爷姨娘小姐们的都量好了,只差七小姐和卢姨娘了!”
温夫人接过单子瞧了瞧,转头问温老爷道:“老爷,您看是不是把濯冰也叫来量一身?唯独没有她,实在是有些冷落她了,这大过年的,您就发一发恩旨,让她跟咱们一块儿去吧!”
原来一家大小都在这儿了,唯独温濯冰没被叫来。甄氏也替她求过,不过温老爷不许。这会儿听见温夫人在那矫情地替濯冰求情,甄氏真觉得想吐,走过去说道:“多谢大姐好意,濯冰做错了事儿,理应受罚,就让她在她那院子里待着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温夫人一脸和煦的笑容说道,“说好是一家子去,那就得一个都不落下,想濯冰在自己院子里反省了这么久,也该知道错了。这大年下的,留她一个人在家里,实在是冷清了。”
“大姐……”
“就这样,”坐在塌椅上的温老爷打断了甄氏的话道,“去把她叫来吧!”
甄氏那脸色立马微微变了,不是变得高兴,而是变得有些尴尬,之前她去求老爷,老爷怎么都不答应,可这会儿那女人一开口,老爷就答应了,这不等于当着那女人的面儿给自己唰了一耳光吗?
“娘,”温庭悦见母亲脸色不对了,忙走过去轻轻地碰了她一下笑道,“爹开恩了,您赶紧派人去把濯冰叫来吧!师傅们都还在这儿等着呢!”甄氏回过神来,敷衍地笑了笑,然后派五娘去叫濯冰了。
话说温濯冰已经被禁足在自己院子里半个多月了,闷得她整日地剪衣料剪纸片玩。好容易等到五娘来叫她,她欢喜得不得了,忙打扮得簇新,飞快地跟着五娘去了。
在路上,五娘不停地叮嘱她,交代她该怎么跟温老爷请罪,可她完全心不在焉,一面敷衍地点着头一面盘算着怎么玩。正走着,迎面匆匆来了一个人,她抬头一看,哟呵!这还真是冤家聚头呢!
来人是谁?可不就是云云吗?刚才温夫人听说庭笙爱画些花啬徒案,便想讨了来瞧瞧,挑拣一两样绣在自己的那进香包上,庭笙便让云云回去取了来,可不巧,就跟温濯冰碰上了。
“哼!”温濯冰一见着她,真是什么火都冒了起来。五娘忙握住了她的手腕,对迎面走来的云云招呼道:“上哪儿去呢,云丫头?”
“回屋去取点东西。”云云目光淡淡地瞥了温濯冰一眼,没加理会。
“那行,快去吧!我们先走了!”五娘拽上温濯冰就往前走了,生怕温濯冰摁不住脾气,又跟云云不对付了。温濯冰极不情愿地被拖走了,走远了之后还回头来憎恶地盯了云云背影一眼。云云懒得理她,快步地往玺园走去。
取了庭笙最近几日画的图样出来,云云打算抄近路去温老爷院子里。走过那几棵大芭蕉树所在的小径时,一个茜红色的身影忽然从那芭蕉树后仓皇地跑了出来,云云定睛一看,居然是卢姨娘。
不知道怎么回事,卢氏看上去像是很惊恐,从芭蕉树后跑出来之后,头也没回,一溜烟地往小径的另一头跑去了,所以压根儿没看见云云在背后。
云云看她跑远后,心里有些好奇,便缓步走到了那几棵芭蕉树后,树后没别的东西,只是其中一棵树干上被抠去了一小块儿皮,上面有一个渗着红色的字,看上去血淋淋的,仔细辨认了一番后,云云觉得应该是个金字。
“奇怪了?”云云一边起身一边自言自语道,“姨娘怎么会在这儿?喜婆婆不是说她闹肚子回去了吗?还有,这血色的金字是怎么回事?闻着没腥味儿,该是拿胭脂写的吧?谁写的?”
想着这事儿,云云捧着那几支小画轴回了温老爷院子里。再看见卢姨娘时,她脸色好了许多,完全不像之前那么慌张了,正在那儿跟温濯熙商量着用什么色儿的衣料做进香衣呢!
云云把画轴交给了小药儿,慢慢地走了过去,一面打量着卢氏一面笑着指向了桌上一块儿带金丝线的衣料说道:“姨娘,用这金的吧!”
“呀!”卢氏居然被吓了一跳,拍着心口回头道,“云丫头,你可吓死我了!你这走路怎么连点声都没有啊?你是属猫的啊?”
“姨娘这胆子小得有点出格了吧?这晴天大白日的,就是有鬼,见了这么一大堆金灿灿银晃晃的物件,也得推闪到一旁去了,您还怕什么呢?”云云故意这样说道。
“对了,云云,你刚才说用什么色的好?”温濯熙笑问道。
“这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