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多么的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在哥哥面前,他也不再顾不得礼节了,将她紧紧的拥进了怀里。
“你们怎么不回去呢!要是我不出来,你们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吗?”
卫玠只是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是七尺男儿,不能落泪,可是如此失而复得的喜悦,他已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了,却又是如此的担忧惶恐。
“你还好吗?他欺负了你了吗?”卫玠不敢看她,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低声问。
连卫璪和王平子都已看到。嵇瑶姑娘的脖子上都留下了淡淡的齿印。如果她的肤色深一些或是粗糙一些或许还看不出来,可偏偏她的肌肤幼嫩而洁白,所以那小小的齿印显得犹为显眼且清晰。
所以当卫玠这么问的时候。卫璪和王平子都黯然的垂下了眼帘,隐有怜惜和叹息之音。
却在这时,一个格外动听悦耳的男人声音传了来——
“嵇氏阿瑶,我希望你好好思索一下我刚才跟你说过的话。我向你保证,如果你愿意跟随我。我必会护你一生一世周全,敬你爱你珍惜你,你的过往我也不会在乎,不过自今日起。若是让我知道你还和别的男子私相授受,我必杀了他全家,也杀了你!”
男子的声音本来是十分温润让人听之沉醉的。可这样的一番话说出来,让他那张倾华绝代的脸如同玉面修罗一般。令人骇惧生畏。他还在得意的笑,然后又轻轻的将那顶帏帽给戴在了头上,准备带着婢女离去!
卫萌萌心中一颤,竟是真的害怕般的轻轻推开了卫玠。
“司马颖,你无耻!用这种下流的手段算计我,你也算是个男人?总有一天,我嵇瑶定会将今日之仇报回去!”卫萌萌忽然忍不住的指着那翩然转身的高华背影大骂道。
司马颖却轻笑出声:“只要你把命留住,想要报仇,我随时恭候!”
说完这一句后,他便哈哈大笑了一声,携婢女离去了。
待他的身影一从视线里消失,卫萌萌便扶着那棵樱花树呕吐了起来,她本来就饥肠辘辘没有吃多少东西,这一吐,竟是将昨晚吃下的蜜橘给吐了出来,满地狼藉。
卫玠见之心中一阵绞痛,他甚至有一刻的冲动,想要追出去杀了那个贵人,但见卫萌萌难受的呕吐,他又连忙追过来,将一块洁白的绢布递给了她。
卫萌萌见到那洁白的绢布以及那只几乎与绢布成一色的洁白如玉的手,不禁愧然变色,轻轻的将它拂了过去,她看了看自己所穿的这一身白袍,甚至觉得自己都不配穿这一身衣服。
她抬起头来,望了一下遮住了头顶上大半边天的樱花,也是那般洁白无瑕,数片樱花瓣也落在了她的头顶上,衣袖上,她的目光被那一片悠悠飘落的花瓣吸引,忽而又落在了自己露在袖外的小半截藕臂上,那裸露的肌肤上竟然有数道齿印,数片青红。
她心中慌乱惶惧,蓦地又将另一只袖子刷了下去,她看到,她的两条手臂上都赫然布满了紫红和齿印,这些痕迹无不提醒着她昨晚所发生的一切。
那一幕又一幕忽地又闪过脑海,她的娇柔嘤吟,他的邪魅含笑,就像是密织成了一张密网一般,将她束缚了起来,让她忘不掉,又十分的痛苦。
是他将她变得如此低贱不堪。尤其现在卫玠正用他那双清澈的眸子照射着她,让她无法抬眼相望,羞愧的别过了头去。
“对不起,叔宝……”除了这一句话,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只知道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也许她更应该责怪自己,若不是她自以为是的跟随成都王进了密室,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更或她不该多管闲事为宋袆打报不平,如今,宋袆依然会如历史上一般被王敦买去做侍妾,继而开始她坎坷的一生。
她救不了宋袆,也帮不了王平子,更是搭上自己的清白——在这个年代里女子将其视作比性命更重要的清白。
她知道连卫璪和王平子都在以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可是这让她如何去面对?
无法面对,她便只有暂时的逃避,于是,她足尖一点,便朝着院子外飞去了。
她的身后传来了卫玠痛彻心扉的叫唤声,她的心也跟着一痛。
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大错特错了,也许她最不该的就是骗取了他的感情。
卫玠、卫璪与王平子找到她的时候,她的人躺在了一处溪水边,周围本来有几名好事者在指指点点的围观,却在几名黑衣人的驱逐下逃散了。
当王平子呵斥着问那几名黑衣人是谁时,几名黑衣人相互对望了一下,又朝着树林里飞去了,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王平子与卫璪见之骇然,不禁想到了那日在竹林之中遇到嵇瑶姑娘时,看到的那一群黑衣杀手。
卫玠将半截身子都泡在溪水边的卫萌萌抱了起来,此时的她竟然脸色苍白美眸双闭陷入了晕厥。
她为什么会晕过去,而且她的手臂上有一道极深的血痕,那是碧玉簪留下来的血痕。
卫玠忽然禁不住落泪了,他用绢布包裹紧了她的手臂,抱着她忧急的回到了兰陵郡公府中,并让哥哥卫璪给她请了大夫疗伤。
当她醒来的时候,卫玠就守在她的塌边,她看到他清澈的眸中已是热泪盈眶。
她没有想到,他居然找到了她。当她被诸多问题困扰到头痛欲裂时,禁不住捏碎了那支碧玉簪,她痛恨那个男人在她身上留下来的痕迹,便想要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