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是没办法顺风顺水,明明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全院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慈善项目的第一个受益人的手术结果,偏偏,她没有熬过排异期。
阮诗头疼的看着那中年男人跪在病床边上落泪。她也想哭,只是这个时机不太适合。
明明一切都已经朝着好的方向进展了,为什么老天不肯网开一面。
所有的费用确实全都免去,但人回不来了,这些冷冰冰的账单,又有什么用!
阮诗的指甲已经扣在手心里了,一个人落寞的走回办公室。她已经交代下去,由科室里的医生妥善处理好病人的身后事。
“阮医生,我们要回去了,这段时间谢谢你。”刚刚经历了丧妻之痛的中年男人九十度鞠躬,在她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像个孩子。“还得回去养家。”
“对不起,我们没有帮上忙。”
“没有,你们已经帮上大忙了。这都是命!”
阮诗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的,躺在床上,泪水湿了枕头。
向谨白加班结束回家之后才听见这个消息,看见她躺在卧室,才松了口气。
“睡了吗?”他打开晕黄的床头灯问。
“嗯。”明显的鼻音,藏都藏不住她哭过的事实。她索性用被子盖住脑袋,“不用管我。”
“不管你,任由你憋死你自己啊!”他和她拉锯似的扯着被子,终于还是力气大的他获胜。
她烦闷的坐起来,“让你不要管我!”她明知道这件事跟向谨白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是想朝他吼一吼,“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她蜷缩一团,再次倒回床上。
他是清清楚楚的看见她肿的跟核桃似的已经睁不开的眼睛。“不管你,看你明天怎么见人。”他把冰袋放在她手里,“自己冰敷一下。”
阮诗没有听见他的声响,刚要松口气,毕竟自己无缘无故的发脾气,他还能容忍已经是奇迹。她刚做起来敷眼睛,今看见卧室门锁被转动,她急忙躺回去,后脑勺直接撞在床头。
“啊!”
向谨白闻声冲过来,“撞哪了?”
她一双桃子似的眼睛含着泪看他,疼得龇牙咧嘴,“脑袋。”
他大手掌包裹住她的后脑勺,“没肿,你躺下休息一会儿,要是有头晕恶心,我再带你去医院检查是不是有脑震荡。”
阮诗盯着他看,在他手掌抽走的一瞬间,侧头在他手心里印上了一个吻。
向谨白只觉得手心里柔柔痒痒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盖被子准备睡了。“我累了,先睡了。”主要是害羞,自己怎么就那么不矜持的主动了呢!
他无声的笑意,她没看见,真可惜。
第一个帮助对象,在众人的期待中,结果却让人难以接受,可想而知,一大早的郭氏医院,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向谨白本想送阮诗到门口就去公司,看她一个人孤立无援的面对能把她吃了的记者,着实不忍心。“我送你上去吧!”
她似乎明白他的担心,“你真以为我是纸糊的?放心,他们还伤不了我。”
她下车整理好衣服,双手故意在大腿上掐了一下,疼得脸色更加惨白。
“向太太来了,向太太来了!”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阮诗立刻就被包围上,连向谨白毒看不到。
“向太太,这件事情医院有没有责任,听说用的都是廉价的被淘汰的免疫抑制药物,是不是因为郭氏不舍得花钱?”
记者连珠炮似的丢出几个问题,着实把阮诗弄得火大。“郭氏从来不会做丧尽天良的事情。”她一句话掷地有声。“还有,你说我们用是被淘汰的免疫抑制药物,请拿出证据,否则我会告你们诽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