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盘膝坐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记录着杨大蛮交待出来的地址和现金数额。
见杨大蛮开口求饶,换上了一副贪生怕死的神色,久涉江湖的大龙哪能不知杨大蛮打的什么主意,分明只是假意供出其中一部分资产,企图蒙混过关的滚刀肉手段,立时勃然大怒,抄起身边锃亮的锋利铁钩,狠狠扎进了杨大蛮的大腿肌肉里。
铁钩十分锋锐,破开了大腿上的皮肉,深深地钉进了大腿骨中。杨大蛮吃了药,受到的痛楚超越平时百倍,完全是正常人难以忍受的,大脑中自我保护意识强行开启,生怕杨大蛮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造成大脑被瞬间毒死的惨状,下意识地昏厥过去。
大龙费力地拔出铁钩,发出一阵金属摩擦骨骼的刺耳声音,见杨大蛮的身体开始颤动,返身提起一个装满了凉水的塑料桶,兜头泼在杨大蛮的头上。杨大蛮身体一激灵,再度清醒过来。
大龙叼着烟卷,把烟雾喷在杨大蛮的脸上,咬着烟嘴道:“我只跟你说一次,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自己看着办!”
杨大蛮毕竟是江湖中人,知道自己不知道已经被人盯了多长时间,估摸着自己那点身家,早已被调查至透明,根本一点也留不住,只好退而求其次,先把性命保住,钱等以后慢慢再赚。只要自己今天能活着走出去,再召齐人马报仇不迟。
想到这里,杨大蛮叹息一声,光棍道:“行,我服了你们哥俩!”
“在我西郊名苑的那所房子,整个五楼的三套房都是我的,一部分钱藏在五零三,有几十条大黄鱼,和一小袋不记名的白银存折,藏在五零二的吊顶上面,随便到哪个期货市场上都能换现。”
“五零一里住着一对母女,都是我的情人,她们手里……”
“什么?”小白失声道:“你的情人,是一对母,母……”
“春山多胜事,赏玩夜不归。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不合时宜地,大龙突然诗兴大发,酸溜溜地吟诵了半天,不无羡慕道:“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小白瞪了大龙一眼,大龙才回过神来,重新换上了恶狠狠的表情:“你特么跟谁乱搞,跟老子有一毛钱关系,别塔酿的显摆了,快说重点!”
杨大蛮心里气苦无比,平生第一次尝到了被人掌握命运的滋味,心里暗叹了一声报应,这才瘪着缺牙少齿的嘴巴道:“我一时动了恶念,黑了尤爷的一笔工程款,又不敢存进银行,都塞在那对母女的床下面,本想着风平浪静再转移到巴哈马的私人钱庄……真是报应,报应啊……”
“到底多少钱?”小白的眼睛已经闪亮成孔方兄的形状。
“二百多万的现金……具体多少,我也没数过。”杨大蛮苦涩道:“我完了,尤爷不会放过我的,不会放过我的……”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沙比!”大龙鄙夷杨大蛮道:“就算是一条狗,刨坑藏骨头的时候,还知道换几个坑呢!你特么的倒好,直接藏在一个楼层里了,也不怕被人一锅端掉……你小子不会是在糊弄我吧?”
杨大蛮已经怕极了小白和大龙,慌忙解释道:“我不敢骗你们,真的不敢……我在长秋道儿上也是有一号的人物,从来没想到会落到现在的地步……不信你们去看,拿到钱了再放我走,这总行了吧!”
大龙岂会轻易相信杨大蛮的话,从靴筒里抽出一把锃亮的匕首,活活在杨大蛮身上割下一块肉来,把杨大蛮疼得死去活来。大龙连续割了杨大蛮十几刀,把藏钱的地点和金额数目反复询问对照,发现前后并无不符之处,这才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液和碎肉,把匕首背面的钝口锯齿,横放在大龙的二弟根部,淡淡道:“钱不钱的,我们兄弟倒是不在乎……我们感兴趣的,是尤世龙在担保公司里走账洗钱的账目细节,你最好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不然的话,哼哼……”
大龙手腕一抖,并不锋利的锯齿,在杨大蛮的二弟上拉了一下,挑断了系在上面的红绳,同时割破了一小块皮肤,一根断裂的毛发应声而落,杨大蛮也再次惨嚎出声。
杨大蛮心里一片惨然。
杨大蛮就像一只落入了狸猫手里的老鼠,任由戏耍摆弄,刚刚以为对方只是求财,没想到求财只是割草的时候打兔子,顺便为之。这两个凶神的最终目的,还是要对尤世龙不利。
想到尤世龙恶毒更甚的手段,杨大蛮真的绝望了,哆哆嗦嗦道:“尤,尤爷的事,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你们,你们杀了我吧。”
“好!”
大龙手腕一翻,匕首在掌心里耍出一个漂亮的刀花,淬炭刀刃一下子划过杨大蛮的喉咙。
杨大蛮万万没想到,大龙居然真的敢动手,脖颈处一条细细的血线越来越大,有粘稠的鲜血从伤口中pēn_shè出来,迸溅到墙上和地上。杨大蛮想要呼吸,吸进嘴里的空气却再也无法顺着气管进入肺叶内,眼睛长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大龙手里的刀子,终于深深地垂下头去,胸腹处已经被暗红浸透,再也没有了气息。
小白不忍地闭上眼睛,皱眉道:“龙哥,这个人虽然恶贯满盈,死有余辜,似乎也轮不到我们来……”
大龙冷冷道:“我们刚进入长秋的第一个晚上,宾馆房间里的一幕你也见到了,跟这些人都脱离不了干系!江湖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不杀他,等他喘过气来,一定会把我们凌迟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