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声长长的叹气打扰,桌上众人顿时不快了,不过本着不想惹事的态度,便止住了话,又喝起酒来。几圈过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你说的都是真的么?周王室真的将那几家贵族都杀了个精光么?周王室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强硬了?”
“当然是真的了,你去问问,郑都许多人都知道呢。还有啊,”汉子说着压低了声音,“我听说那几家大户中逃出来的也不少,这几日我郑都也来了一些,有些事还是他们传出来的呢。”
说到此,方才旁桌上长叹一口气的那中年男子又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大呼道,“店家,来结账。”
望着那中年男子迈着摇晃的步伐走出门去,先前谈的正欢的那一桌便有人低声说道,“莫不是这位便是从洛阳逃出来的?”
“嗯,有点像。”一直在讲话的汉子回头看看后说道。“不管他。咱们继续喝酒。听说王室在洛阳挺支持做买卖的,咱们兄弟几个是不是合计一下,也去洛阳瞧瞧?”
顿时桌子上又热闹了起来,显然这个话题才是大家最关心的。刘求也恰好收拾好了桌子,此时正好又有客人进来,刘求忙迎了上去。
抛去刘求晚间又写出了第二封密信不说,此时洛阳王宫之内,君臣几人却是相谈正欢。
其实刘求听说此事时,刺杀事件的发生已过去了十来天了,毕竟路上还是得时间的。显然当日不是像市井间传闻的那样,周大王命大才躲过,而是周扁派出去重点关注洛阳贵族的姜平提前有了发现,也真是亏了这些大户家里,为了应对全封闭式马车,竟苦练投矛,而这又如何瞒得住有心人。得知消息后,周扁自然有了应对,正愁没有机会对那些个贵族家里下手呢,他们倒自己送上门了,这可比宁越想的那个馊主意好太多了,所以周扁便将计就计,送了架空马车上街去,果然勾得那些魑魅魍魉主动现身,而自己却守在王宫里调兵遣将,借机将之一网打尽。
如今已过去了十来天,风波也已经平息下去,各项清理和收尾工作也都差不多了,虽然街头巷尾还在议论这次的血腥,不过市井间已恢复正常的秩序。不过显然这次事件引起的后续讨论还在进行。只听太师仍旧坚决的摇了摇头道,“大王,你所说的收缴全城之兵,老夫我还是不同意。周礼有云,天子出征,大夫扈从。如今大王您将他们的兵器都收了,以后还怎么让他们跟随出征啊?还有,兵器的享有乃是上天赋予人们的权力,大王虽为天子,怎可为了一己私欲而剥夺了士大夫们的权力,只怕这道命令一下,满城贵族都要反了。大王乃天命所归,只需布仁义于天下,恪守天子之责,又怎需去担心有人做反呢?”
还是后世好啊,制式兵器都收归国家所有,不像这战国时期,市面上什么都买的到。收缴天下之兵,好像是始于秦始皇吧,不得不说始皇帝还是挺有魄力的,开了中央集权制的先河,不过始皇帝的骂名中好像也有这么一条。但是不管是国家政权的发展还是社会安定的需要,制式兵器归国家所有,绝对是历史进步的必要性,至少周扁是这么认为。所以在周扁看来,这一步是必须要走的,但怎么走,就需琢磨了。
而周扁没想到的是,自己一提出来便遭到了一向力挺自己的太师的反对。
不过周扁还是很谦逊的回道,“太师大人说的是,本王受教了。”说着周扁冲宁越使了个眼色,收缴兵器不是这家伙最先提出来的么,再说身为最高统治者,哪里会事事都要自己冲锋陷阵,所以有时能替主子出头,说出主子所想说而说不出的话的人,也是极为必要的。
果然宁越清了清嗓子,“太师言过了,天下无不变之礼,魏国用吴起而变法则强,我周室守古制却衰。大王修王德那是必然的,但也不可不有防人之心啊,如今我王室虽得了洛阳,但这满城贵族却已不再是平王东迁时效死忠于王室的八大家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大多想着什么,并且他们的力量不容忽视,又有兵器在手,只怕若真有人牵头,便不再仅仅是前几日的刺杀事件了,大王不得不注意啊!如今他们和我王室不是一条心,若真有出征也指望不上他们,还是得靠王师。所以宁某以为,收缴全城之兵是势在必行。”
“老夫担心的是,若真下令了,只怕人家不反也反了。”太师仍旧摇头。
“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来,比如借此次刺杀事件,先收缴手投矛以及劲弩,借口便是防止类似的事再次发生。”其实宁越也意识到了当初自己为大王出主意收缴兵器是多么的荒谬,幸亏大王没有采纳。
太师却是转头向少师,“你倒是说说你的看法啊。”
“事关重大,还是听大王的吧。大王自有定夺的。”少师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又恢复惯常的冷酷模样。
太师忍不住心中暗骂一声,又转向白圭,“白大夫觉得呢?”
“太师大人勿怪,我倒是赞同宁大夫的意见,先收缴重型远程兵器,毕竟当今敌我不明,洛阳满城贵族我们不知底细啊。我白府愿首先上缴,以示效忠我王。”
眼见太师还不肯改变主意,周扁不得不发话了,“太师大人,就依宁大夫和白大夫的意见吧,本王可不想再惹母后担心了。如今时机最佳,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啊?”
一听大王搬出了太后,太师便不再纠结了,这件事便就此定了下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