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都已经有了三个主意,缑落一听顿时坐直了身子,从昌国邑返回的路上,缑落就猜到了大王的意图肯定是希望齐国出兵救赵,在车上缑落自己也想了一天,但若是齐侯无意出兵,自己想要去促使这件事却是很难,当然若是齐侯有意出兵,那又如何体现出自己的作用呢?所以缑落顿时就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了那郑关西,只是昏暗没有窗户的暗室里,就着油灯光,另外那两人却是根本看不清这目光。
“第一,乃是大王曾说过的舆论导向,就是在临淄散布一些观点,造成民间议论,逼迫齐侯有所反应,我们总结了一下,观点可以有两部分,一是齐国上次未能救助韩国,让魏侯成为了伯长,这次也不出兵赵国,齐国是不是衰败了,二是魏国控制的宋国等已经与齐国接壤,若魏国再侵占了赵国的土地而更加强大,那么接下来会不会再寻机攻打齐国以显示其强大。我们可以在酒肆等谈论这些观点,尽量往这两个方向引导,齐国并不禁士子议论国事,或许会有效果。”
缑落是认真听郑关西说完的,常年的经商生活让缑落学会了不轻视任何一个小人物,但听完郑关西这话,缑落还是眼睛一亮,不愧是大王培养出来的暗组,思路很清晰。
“那第二呢?”缑落问道。
“第二便是走高层路线。自缑大人来临淄,已成功与段干朋搭上了线,可通过影响已交好的段干府管家以及嫡系子弟段干明,让他们去打探消息,以及向段干朋提议,只要我们能说服以上两人,告诉他们把我们的分析讲给段干朋听,或许就能获得段干朋的认可,乃至提高在其心中的地位,他们肯定还是会去做的,关键就在于我们教给他们的话,能否打动段干朋,这是关键点也是最难的地方。”
缑落眼睛又是一亮,段干家的嫡系子弟有十来个,段干明并不是最受重视的那一个,如果在外人的帮助下,他能在家主面前亮相露脸,段干明哪怕知道这是个毒药,也要吞下去。的确,关键就在于教给他的话能不能打动段干朋了,要知道,段干朋的智慧乃是已经得到验证了的。
“第三呢?”缑落接着问道,声音依旧平静。
“第三乃是下策,大国贵族均有养士之风,可拣一人自荐于某临淄贵族,谏言打动他,让他再去进言于齐侯,从而让齐侯出兵,此事的难度尤在第二策之上,因为如果我们能说动段干朋,那么段干朋就会去帮助说服齐侯,显然直接说服齐侯要更困难些,且我们对齐侯也并不了解。”
缑落点了点头,和前面比起来,这确实是下策了,只是自己想到的也是找机会直接面见段干朋,说服后者,没想却被这郑关西说成了下策,一时缑落的心中也有些不是很舒服。
不过,作为一个立志要成为大人物的人,这点调节能力还是有的,心中的不舒服也只是一丝,且一闪而过。
沉吟一番后,三人一讨论,以缑落为首的王室驻临淄办事处便定下了方案,前面两个计策同步实施,将第三个方案定为备选,当然还是要看魏国和赵国的战事情况,如果魏国大胜乃至顺势攻打赵国,那就恨不得要直接面见齐侯了。
大致的细节一定,包括如何探查齐侯及其大臣的消息,如何散步流言引导临淄士子言论方向,如何随时调整对侧,一套崭新的情报工作方案新鲜出炉了,当然,最关键的地方如何间接说服段干朋了,最后,还有一个最基本的前提,那就是要探清齐侯的意思。
回到前面的包间,已是一个多时辰之后了,只有郑无为在这里陪着缑落饮起了酒。
“你现在觉得他们如何?”缑落随意问道。
“是说关西兄么?思路很清晰,是个能做事的人。”郑无为恭敬答道。
“不,我问的是他们,天子及其背后的人。”
“嗯?小人不懂。”
“这郑关西以前不过是个小卒,这些都是大王教的啊!”缑落深饮一口酒,悠悠叹道。
郑无为并没有答话,不过这时,他心中关于对家主投效王室的看法,却已经有了极大的转变。
酒足饭饱,走出酒楼已是漫天星辰,缑落活动活动身子,踏上了回住所的马车。
而就在此时,临淄以西,那座新装修过的小庄园内,段干朋走下了他的豪华马车,一天疲惫的朝会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