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白杨萧萧。东光县城南十里处的平原上,两军对垒,大地上一片萧杀。公孙瓒将大军分成四块,左翼是田楷三部步卒,右翼是严纲三部骑兵,前军是单经、张吉、邹丹九部步卒,中军是公孙瓒一千三百多号为“白马义从”的精骑,后军是师恭三部步卒以及辎重部队。
公孙瓒身骑白马,左手执缰,右手高举铁槊,在大军阵前疾驰而过,所过处欢声震天,全军将士齐呼:“万胜!万胜!”刘备在左军,脸色激动,这种万众一心的狂热具有难以抵挡的感染力,即便以他的冷静都不由自主跟随着举矛喊叫出声,心中壮志顿生:我也要拥有这种万人瞩目、万人听令的感觉!
公孙瓒回归中军,鹰目遥望着黄巾军大阵,胸中豪气勃发,下令:“击鼓,单经、张吉冲锋!”十几个壮汉赤膊上阵,鼓声雷动,咚,咚,咚!像是敲击在心窝里。单经、张吉率六千多步卒排成整齐方阵出战,都是手执长矛,脚步踩着鼓点,一步一步,缓慢但坚决地前进,随着鼓点加快,在各级将领的大声呼喊指挥下,脚步也开始变快。
对面就是列阵以待的黄巾军,黑压压无边无际,但除了最前面数千人着装稍微统一、一半披甲外,其余人衣服五花八门,有的衣衫褴褛,武器也是各式各样,从脸色看,面带菜色者居多,健康强壮者为少。面对公孙瓒军令人窒息的压力,十几个渠帅昂首怒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杀官兵,求活路!”黄巾士兵跟着高呼:“杀官兵,求活路!”声势震天。
公孙瓒所在的中军位于一处地势稍高地带,遥遥望去,隐约听到对方雄浑的呼声,脸色一变。他下令道:“邹丹上前,随时支援!”邹丹听命,率领三千多步卒慢慢向前移动。
单经、张吉所率六千多步卒越跑越快,对方也迎了上来。双方越来越近,轰地一声撞在一起,溅起的不是浪花,而是鲜血,飞起的不是碎石,而是人头!
公孙瓒军毕竟精锐,只一交锋,六千多步卒就狠狠地凿入黄巾军队伍里,上百黄巾兵死于非命。但黄巾军人多,所列战阵十分厚实,单经攻破一层还有一层,一层又一层,士兵开始疲累,伤亡开始增大。单经骑着马,在十几个骑马亲兵护卫圈中举目四望,骇然发现自己和张吉的队伍深入黄巾阵中,两侧黄巾在渠帅指挥下,弯成两个大钳子,要将他们绞杀,不由脸上变色。张吉陷入围困,已经弃马,身自接战,高呼酣斗,左手挽楯,右手执刀,连杀数人,勇悍异常。但这丝毫无济于事,六千多人渐渐有被淹没的架势。
公孙瓒于高处望见形势,忙命:“擂鼓!邹丹冲阵!”鼓声激越,邹丹率三千多步卒狂呼杀出,在黄巾军合围之前,杀入阵中,与单经、张吉连在一起,军势复振。邹丹也是一员悍将,取弓连连射杀黄巾军身穿甲胄的小头目,又执矛左右突击,勇不可挡,造成敌军小范围混乱。
大战移时,单经、张吉和邹丹渐渐顶不住了,被黄巾军逼迫得缓慢后退,伤亡陡然加大,公孙瓒目测至少损失了两千人。位于大军右翼的行骑都尉严纲几次请命骑兵出击,都被公孙瓒止住。公孙瓒死死盯着场上形势,观察着黄巾军的薄弱处,还不到时候,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由于张吉、邹丹已杀入阵中冲杀,单经已经实际上接手了场上的指挥权,但公孙瓒军已与黄巾军纠缠在一起,他仅能指挥身边数百人,眼看着形势越来越被动,他心中默默呼喊:将军啊将军,你怎么还不投入主力决战?
仿佛听到他的呼声似的,公孙瓒铁槊向前狠狠一挥,吼道:“严纲冲击贼兵左军!田楷攻击贼兵右军!白马义从,随我向贼兵中军冲锋!师恭跟随我后面全军冲锋!”
严纲率三千骑兵呼啸而下,直冲黄巾军因为分兵合围单经、张吉、邹丹而出现一些薄弱间隙的敌军左翼,向中间奋击。
公孙瓒则率领他威震乌丸的白马义从,直接扑向与单经、张吉、邹丹鏖战良久的黄巾军中路。
田楷急忙率三千步卒向敌军右翼进攻,黄巾军右翼虽不如中军精锐,但比左翼要严整得多,田楷的任务就是要拦截住对方,防止其救援中路。
公孙瓒、严纲铁骑所向,黄巾军无不披靡,左翼和中路一阵大乱。右翼黄巾军在几个渠帅的指挥下欲分兵攻击公孙瓒侧翼,迎头正撞上田楷军。
数万人参与的大战果然不同,刘备与黄巾军迎面撞在一起,只觉面红耳热,心跳如鼓,震耳的喧嚣声中,刀劈残肢落,矛刺鲜血涌,濒死的惨叫和哀鸣冲击耳膜,残酷如地狱般的景象让人心摇胆落。
关羽、张飞在前,长矛挥舞,所过处尸横遍地,无一合之将,张式、陈恺在侧,耿庸、耿奇在后,将刘备护在中间。刘备身先士卒,刘备部在刘关张的带领下,势如破竹地杀入黄巾阵中,声势无两,成了整个田楷军的箭头,顿时引起右翼诸部中一名渠帅管亥的注意。他长矛向刘备这边一指,喝道:“管午,杀了他们!”管午吼道:“是!”率领管亥部的精锐向刘备扑来。
关羽双目一瞪,寒光四射,直接迎了上去,只一矛就将管午刺死,长啸一声,左冲右突,连杀数人,黄巾军大骇,纷纷后退。管亥大怒,喝道:“全部给我上,围死他们!”数千黄巾军将刘备屯包裹其中,与田楷二部隔绝开来。虽然这个隔断也就几个人厚度,但田楷二部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