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忽道,“你既然对怀蓉也没有什么情分,如今又何必这样帮着她呢?这可不是小事,乃是天大的事,甚至会损害家族的名誉。她虽然是你的妹妹,却并不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瞧着你往日对她,也不很上心的样子。现在肯为了一个她,去违拗太妃的意思,还真叫我觉得古怪。”
怀慕闻言一怔,半晌才一笑道,“你说的很是。原本这样的事情,的确不像是以我的身份会为怀蓉做的。我想,我之所以如此背离常理,大约是为了你的缘故。”
青罗讶道,“为了我?我可不敢当这么个名儿,妹妹也是你的妹妹,可不是我的。”
怀慕笑了一笑道,“妹妹自然是我的,可是在你进门之前,我却并不觉得这些人对我有什么要紧。我对于父亲也都没有什么情分,何况这些和我流着一样的父亲的血的姐妹?”
“然而我瞧着你心里,对怀蓉也好,对怀蕊也罢,都是真真的好。我觉得奇怪,也就留了心。我想,你在对她们交心的时候,自己或者也得到了慰藉。我这才觉得,这些人虽然以往与我并不熟悉,却究竟是我的骨肉至亲。以往二十年错过的东西,或者如今也可以弥补过来。”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对于他们,我无能为力,也不曾想过要怎样。如今我有了能够做到的事情,只有这么两个妹妹,何不为她们做一些我能够做的事情?”
怀慕凝视着青罗道,“至于今日对于怀蓉,除了这兄妹天性,也有你的缘故。我总是以为,你将她看做了另一个不一样的你。既然你有心要成全她,就算是与世俗常理想违背,我也愿意尽我所能,让她由着自己的心意做主。你当日不能够做的事情,如今见她可以,或者你也会好过些。”
青罗闻言心下震动,半晌才慢慢地依着怀慕道,“我知道了。”或许在怀慕心里,以为的只是身不由己的被指派的婚姻。而青罗心里,对于怀蓉的怜悯,更有着对于一缕不应该有的情意的无奈。
当初的自己和苏衡放弃了的这不该有的情意,如今的怀蓉,或者会有不一样的结局。青罗知道自己并不是遗憾当初选择了放弃,更不是后悔今日的选择。而是当时那一种不得不割舍的痛苦,还深深地留在了青罗的心里。
尽管之后或者会有另一种天空,然而通往这另一个世界的过程,却是非常煎熬的。若是有可能,谁愿意经受那样的痛苦呢?
又过了许久,怀慕忽然笑道,“我瞧你对怀蓉和怀蕊两个都那样好,就连那几个别家的姑娘,和你也像是亲姐妹一般。你在家里,应当是和你妹妹感情极好的,如今到了这里来,怎么也不见你给她写一封书信?”
怀慕问的,自然不会是迎春和惜春,更不是是宝钗黛玉,而是如今成为皇妃的紫曼。只是与这个所谓的妹妹,青罗也就只有一面之缘。以前怀慕也曾问起过,自己就敷衍了过去,只怕言多必失。
后来许是想要自己忘却与京城的联系,也就不怎么提起。如今又问起来,也不知是有意试探什么,还是无意中的闲话。青罗只觉得说多了容易出什么纰漏,若是说的少了,又觉得于理不合,倒是有些为难了。
青罗想了想,才笑道,“我和妹妹都在家里的时候,自然是亲密的。只是那时候我身子不好,也不常出门去,也不过平日里说说话罢了。所以现在身子方便走动,倒是想起以前没有什么怎么陪伴过妹妹,倒觉得有些歉疚的意思。有心去几封书信,无奈路途遥远,也说不上什么话。”
“何况她如今已经是皇妃,京城规矩森严,哪里就那么容易递进去什么话儿了?我和她虽说是姐妹,如今地位有别,只怕外人心里,还要彼此防范几分呢。就算递了书信,也说不上什么真心话儿的。”
“如此想来,倒不如只心里想着,倒还干净些。既然对这么个远在千里的妹妹不能尽心,所以我对眼前的怀蓉她们姐妹,也就更费心些。”
怀慕点头道,“你说的甚是,虽说是姐妹,如今一个是皇妃,一个是永靖王妃,到底是不同于往日在闺阁之中自在了。”说着瞧了青罗一眼奇道,“只是我倒不曾想到,你竟然会是个病弱身子。如今看你精神气色,也都是极好的,倒不像是少时有什么不足之症的人。
”顿了顿又笑道,“只是说起这话来,倒是叫我想起一个笑话儿来。早就想和你说的,只是一直浑忘了。当年向你父王提亲的时候,也曾经隐约听说过,你们家里有两个女儿,长女青罗体质虚弱,早早就夭亡了。”
“所以当年求娶的南安王家的郡主,我还以为是你妹妹苏紫曼。只是后来你父王回了信,说是要把长女嫁到此间来,而小女儿紫曼郡主,早早已经定了是皇妃。”
这话青罗从来不曾听苏衡或者是南安王说起,也不曾听怀慕提起过,只以为苏青罗不过一个女子,是生是死,远在西疆的怀慕如何能够知道呢?
青罗心里以为,苏青罗当年的夭折,就像贾探春的死亡一样,是没有人会知道,就算知道也没有人会探寻的秘密了。青罗以为自己所需要做的,就只是一个活着的苏青罗而已,却不知道有朝一日,还需要自己去解释这关于死亡的传言,或者说是事实。
青罗从没有想过这个闻言,如今怀慕忽然说起了这故事,脸色不由得白了一白,勉强道,“那你眼见嫁给你的人是我而不是我妹妹,怎么